他夫人也是頭一次曉得老中醫來歷,結合賬房先生劉翁的來歷想,由衷苦嘆,她這相公“樂善好施”的性子,跟街上愛撿破爛兒的老頭老奶奶竟沒什麼區別。
關闍彥幾乎是扭曲著表情聽杜詠如此解釋的,眾人糾結,魏鬱春哀嘆一息,主動打破僵局:“罷了,我自己也會處理傷口,不必諸位為我勞煩。”
關闍彥似乎猶豫了片刻,旋即想到了什麼,便順了魏鬱春的話頭先道:“既然馮姑娘開了口,那就這麼辦吧。”
他頓首行了問候禮,杜老爺杜夫人回了過去,也懂了他的意思,不必多言就款款離去了。
魏鬱春剛好在自己的屋子,也打算將傷口清洗一番便去休息了,可看杜氏夫婦二人都走了,關闍彥卻還跟腳底下粘了膏藥似的原地不動。
她不悅又不解:“你不走嗎?”
關闍彥理所當然道:“哼,我為何要走?”
“你不是說對比南禺你待我的態度,方才的我顯得虧欠太多麼?”
說罷,他拍拍手掌,眼熟的二位嬤嬤,一人端著熱水盆,一人則抱著幾種藥罐子過來。
她們互相拋笑,對視一番後放下東西就走了,跑得飛快,像是生怕撞破了什麼見不得人秘密。
傻子都知道二位嬤嬤在揣摩什麼心思。
魏鬱春又羞又惱,可她太累了,氣血跟不上,臉上反而煞白得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孤魂野鬼。
她瞥了一眼嬤嬤們送進來的東西,也不知道她們是何時準備好的。她心中不解,方才杜老爺跟杜夫人在的時候,他未提半字要幫他清理傷口的事。
難道,他是早就有了這些打算麼?
她覺得不可思議:“你連此事都要較真?”
關闍彥將背在身後的手抽出來,安然拿了一條毛巾泡入了溫度適中的水裡,盆放在地上,他竟毫不避諱地半蹲下了身子,幫她洗擰毛巾。要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聽人指揮幫人做事,便是做了也不可能卑躬屈膝,他那脊背比黑鐵還硬。
面對關闍彥態度的大反常,魏鬱春半分不覺得體貼,反而想著畫面詭異,她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又想不通這家夥又在玩什麼花招。
她兩條漂亮的眉毛皺得緊緊的,像是兩只扭曲的蚯蚓,變得不再好看了。
她警告自己,千萬不要再上這登徒浪子的當了!
關闍彥頭也不抬,卻彷彿已經洞悉她的心思,他胸有成竹,面色更是安然,他主動找話:“如何?現在馮姑娘可還覺得態度不錯,滿意些許了?”
見他提著濕漉漉還冒著熱氣的毛巾走來,魏鬱春恨不得當場從凳子上騰起,立馬瘋跑出去。
太可怕了!她寧可看他冷麵嘲諷人時那副人神共憤的樣子!
“你正常點。”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關闍彥卻不太樂意地歪了歪腦袋,竟是委屈了:“怎麼,是做得還不夠合您心意了?”
更可怕了!還惡心!魏鬱春瞳孔彷彿要頃刻爆裂。
她被關闍彥壓迫的氣勢逼得僵在原地不得動彈。這個男人真是陰毒,用最具壓迫性的樣子說出柔情溫語來,她是接受不能,拒絕不得。
關闍彥接過她的手來,動作溫柔,溫熱的觸感浸沒了她最為敏感的傷口,刺痛之後是留有餘溫的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