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闍彥不以為然:“不必,扶風山的信徒應該都被滅了,其中還有你們的功勞呢,畢竟從王家逃走的家夥是你們逮住的吧?”
黑衣人呼吸一窒,感到後怕,便不說話了。
“我暫時沒有什麼要繼續問的了。”
魏鬱春退到後面去,目光轉移到滿xue的古文和燭光圈裡的石床上去。
“行,”關闍彥把布團重新塞回了黑衣人的口中,拍拍手掌跟著魏鬱春走去,“那人先留著,萬一待會發現了什麼還能再套點話。”
魏鬱春溫聲應他:“好,我去看看這些文字。”
關闍彥雖一邊頷首,但心裡止不住奇怪,因為今天的魏鬱春有點太好說話了,但說實話人家也沒什麼非要和自己鬥嘴的必要。他只想了一瞬,就將其拋擲腦後了。
他先是繞著燭光圈走了一圈,一隻躺在石壁腳邊的圓盤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跑過去,將圓盤翻過來,拂去盤面的碎石和灰塵,看到的東西令他差點以為時空顛倒。
這居然就是記憶裡的風水羅盤——翻開盤面,正面是用刻刀一筆一劃雕出來的陰陽八卦圖,因為年代已久,上面的花紋已經粗糙了不少,一些字已經看不清。
這風水盤不就是年幼時,授他奇門遁甲之術的老師常常佩戴在身的那隻嗎?他保證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會有這位先生絕妙特別的才華,就像他不會相信世上會有人也擁有一隻這樣的風水羅盤一樣……
十多年前,先生將其當作項鏈佩戴時的滑稽模樣還歷歷在目,那道倜儻風流的年輕背影,他已很久沒見,記憶變得模糊了不少。
難怪他會突然覺得那些陣法之術會這麼熟悉,這陣法莫非真是那位先生排布的?
天道有緣,竟安排他們師徒二人以佈局、破局者的身份跨時空而見,見陣如見人。
他年少時想過很多辦法尋找這位先生,但發現那位先生鬱郁而終,死在了隱世的老宅中,不肯見任何外人……但這只風水羅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依據羅盤殘破的程度,丟失的年份應在十年到二十年之間,那位先生貌似三十來歲就歿了,是從關家離開後的第八年歿的,也就是大概八年前的事,時間對不上啊……
難道都是騙人的?那位先生根本沒有鬱郁而終,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盤算了這座山的陣法。畢竟要將這樣厲害的陣法安置到大山中,哪怕是天才,沒有個三年五載,是無法完工的。
此地有風水羅盤,卻沒有成年男人的屍骨,莫非那位先生他還活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關闍彥握住羅盤的手顫抖不已,心中喜憂參半。
他回到黑衣人身邊,拿開他口中的布團,問他:“在你們之前,盤龍山祭壇可有人用過?”
黑衣人老實回他:“沒……沒有,其實盤龍山本該和扶風山一樣,沒有外人知曉的名字。但後來因為山下陸陸續續搬來的一些村民,有人莽撞入山發現此山險峻,才給它取了這個名。我們這些信徒,也是兩個月前從通仙大人那裡得知此山也有祭壇。”
“盤龍山開始有名是多少年前的事?”
“也就……十年前左右的事吧。”
十年之前,盤龍山默默無聞,十年後陣成,上山村民受陣法幻術影響,落荒而逃,山名就此誕生。
十年……關闍彥在心中默默盤算,和八年很近,先生的確是在死訊公佈前就準備布了陣,甚至陣法在更早的時候就完工了。十年和八年相隔兩年,所以死訊是在先生死後第二年才公佈的……先生屍骨下落不明,是誰公佈的死訊?這就是個很詭異的問題了。
應該是有人故意用這種錯開時間的方式,想要遮掩先生的下落吧。這個人只會是利用先生布陣的人,是盤龍山祭壇最後的既得利益者——“通仙大人”。他是多害怕會有人發現自己與先生的關系。
但很可惜,他再藏也沒藏得住。
此時,魏鬱春的聲音響起,迴音蕩在xue下,她強行壓抑著腔調裡的緊張和不安:“關賢齊,這裡有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