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陳與的呼喊,姜潼從震驚又蒙圈的呆愣中晃神,“幻覺”消失,她又回到困住她的冰冷黑暗之中。
隔著水面,她似乎發現了陳與的身影。
陳與正往水裡撲。
下意識地,姜潼朝他伸手。
“阿與!”梁九眼疾手快抱住陳與的腰,堪堪將撲向海裡的陳與及時拽住。
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陳與的半個身體懸在外面,仍然試圖跳海,癲狂一般狠踹阻攔他的梁九,失控地嘶吼:“滾!”
梁九鼻樑骨好懸沒斷,轉頭喚手下:“還不快來幫忙?!”
本來陳與就特別能打,發瘋狀態的陳與戰鬥力更是爆表,哪怕陳與腿上受傷,四五個身強力壯的小夥也費了老鼻子勁才合力制服住陳與。
陳與雙目赤紅得能滴血,左腿被蝴蝶刀刺穿的口子一直汩汩地流血,身上也還有其他傷,幾乎把他染成血人。
饒是梁九見過許多血腥場面,眼下也著實心生不忍:“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跳下去有什麼用?海有多深你知道嗎?!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幹!那邊下海搜救的人已經在準備了!再折騰下去你的腿要廢了知不知道?!現在你立馬同我去醫院!”
一番話白講,因為陳與壓根沒在聽,拖著受傷的腿自顧自和桎梏他的人拼命。或者說當下陳與的世界裡就沒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和掉進海中的姜裡裡。
眼瞧著四五個人如同陳與身上的掛件被陳與力大如牛地拖著往海裡去,梁九不再浪費口舌,咬咬牙下狠心,直接敲暈陳與。
等陳與在醫院裡清醒,已經是11月1日晚上七點多鐘,距離姜裡裡落海將近20個小時。
陪護在病床邊的肥貓挨著牆邊坐在椅子裡腦袋往後靠牆仰面睡覺,聽聞“咚”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肥貓猛地驚醒,才發現是陳與拔掉輸液管要下床卻因為腿傷摔跤了。
嚇得肥貓險些心髒驟停:“與哥你別亂來!”
靠瘦竹竿一樣的肥貓一人自然無法將陳與弄回床上,肥貓迅速喊了在外間輪換休息的護工大叔和梁九留在病房外面的保鏢一起幫忙。
褪去麻藥的腿在這幾下的折騰裡劇痛,陳與面無血色,力氣也彷彿全被抽走,他只能抓住肥貓的衣服,用啞得快發不出聲的嗓子問:“姜裡裡呢?她沒事吧?”
肥貓最怕的就是面對這個問題,可他又不能為了逃避這個問題連兄弟情義也不顧丟陳與在醫院裡一個人。
“還在找。”肥貓想溜,“你又摔到腿了!我去給你喊醫生來檢查!”
卻沒能溜成。
陳與卯足了勁不鬆手,又從床上坐起:“你們是不是沒用心找?!怎麼會沒找著?!那些人不是指出了她掉下去的位置?!”
肥貓快哭了,不忍提醒陳與,掉的是海,不是小池塘,知道掉下去的位置又如何?難道刻舟求劍?
“與哥我知道你急但先你別急,專業的搜救隊下海了,九哥一直替你在現場盯著,有裡裡小姐的訊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陳與像沒聽見,推開護工又想下床:“我自己去!”
保鏢趕緊攔人,病房裡亂成一鍋粥。
最後在鎮定劑的作用下,陳與重新睡過去。
怕他醒來又鬧,梁家在電話裡拍案決定給陳與上束縛帶。
所以11月2日清晨陳與睜眼,察覺自己被綁在床上,連翻身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