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潼被劣質的煙氣嗆得咳了咳,有點想再賞陳與一耳光,讓陳與兩邊臉的巴掌印對稱。
陳與率先拉開和她的距離。原因無它,他忽然意識到靠太近了,他都嗅到她身上清爽幹淨的淡香了。倒不知賓館老闆捨得在洗浴間裡放高檔貨?
才壓下的暴躁又升了起來。他就是聽著洗澡的水聲覺得煩才出來問旅館老闆借了根煙抽的!
她晶晶亮的眼神也落得他渾身難受,陳與凜眉:“做什麼?”
姜潼說:“等你抽完進去一起睡覺啊。”
陳與:“……”
“你會留下來吧?”姜潼問,“我一個人睡這裡會害怕。”
陳與陰陽怪氣:“行了,曉得你大小姐貴氣,連晚上睡覺都需要保鏢。”
這個事他其實沒糾結,鈔票都花了,兩個人住當然比一個人住劃算。況且留她一個人他也不踏實,光回劏房沖澡的那點功夫他心裡都七上八下的,他還指望從她身上狠狠撈一筆。
得到他的確認,姜潼美滋滋,撩了撩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能問老闆要吹風機嘛?我想吹頭發。”
陳與氣笑:“大小姐,你搞清楚這只是幾十蚊一晚的小賓館,不是五星級大酒店!”
“沒有就沒有,兇什麼兇?”姜潼吐槽,“你是白磷體質吧,這麼易燃易爆的。”
草!陳與怒摔煙頭。姜潼只留給他一個腳底抹油的背影。而沒幾秒陳與就聽見她驚喜的叫聲:“哇!雲吞面!”
陳與嗤笑。說得她有多餓,結果剛剛倆袋子她只看見了裝衣服的那一個。
散了會兒煙味,陳與才走進去。姜潼已經躺在了床上,準確來講是趴在床上,腦袋杵床沿,披散頭發晾曬,由於是後腦勺對著人的,賓館裡低瓦數的黃燈泡又暗淡,乍看她像個無臉女鬼。
聽聞他的腳步,姜潼轉頭,撥開頭發縫隙瞧他:“忘記交待你幫我買牙刷、牙膏、毛巾、洗面奶了啦,我沒東西刷牙洗臉啊。還有噢,你給我買的裙子太大碼了啦。文胸又太小碼了,我胸口緊得難受。還有內——”
“愛穿不穿!”陳與額角青筋直跳。給她的女裝自然不是他現買的,而是他劏房裡恰好有一批剛從服裝檔事頭婆手裡拿下的外貿尾單,量大便宜,弄到大陸就是俏手貨,利潤能翻好幾倍。
大陸那邊對接貨品的是牙簽老家的女友,方才牙簽扛走了貨,準備明天走蛇仔明的偷渡船捎去廣城。若非恰好發現有個蛇皮袋沒封嚴,他絕對不會順便抽出幾件帶給她!
見床頭的雲吞面還有大半碗沒吃完,陳與的臉一沉再沉:“嫌棄窮鬼的東西就別再問我要!”
接下去她又喊餓的話,他要再給她買,他就是狗!
姜潼原本想說她開啟的時候雲吞面的湯灑了許多怪可惜的,現在看他又發火,很為他的心肝脾胃腎擔憂。照他這種脾氣,有可能活不到28歲的最後一天就提前一命嗚呼。瞧,這點小事他也能氣得整片耳根紅透。
默默嘆一口氣,她解釋:“沒有嫌棄,是覺得雲吞面很好吃,我肯定不能吃獨食啊,所以專門給你留的。”
雖然沒有撒謊,但姜潼有點心虛。之前她確實餓得能吞下一頭大象,可大概餓過頭了,也可能雲吞面太頂飽,她沒吃兩口就吃不下了。而和裴非談戀愛的時候,往往她吃不完的食物都是留給裴非解決,美其名曰和裴非分享。
而面前的少年裴非回她一句冷笑:“誰要吃你剩下的?!”
“難道要倒掉嘛?多浪費糧食?”總不可能留著下一頓吃吧?
陳與拎了雲吞面往外走:“餵狗!”
姜潼:“……”
……行,隨便他吧。總歸是個去處。
走到賓館門口,陳與還一口氣悶在胸口。原地緩了幾秒,他“草”地低咒一句,開啟雲吞面大口大口地自己吃了。
他花的鈔票!憑什麼便宜了狗?!他自己都沒吃飽!
等散了雲吞面的味兒,陳與折返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