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是你母親在地下知道你這麼對自己的親哥哥,會不會被氣得活過來呢?”
“與我何幹?”蕭綏心口一顫,但語氣十分平淡。
此話一出,蕭渡就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道:“我答應你,事成後,我就離開東都。只不過那些證據……”
蕭綏起身看了他一眼:“隨我來書房。”
這日的太陽明晃晃地不肯落下,直到人都散去,才肯將頭隱下去。
春來了,但夜晚還是有些涼,崔清漪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蕭綏對自己說的話——蕭渡看似找事,實際上有求於我,你且安心。
燭火在旁邊被風吹著,忽閃忽閃地,像一隻飛蛾,在那裡不停地撲騰。
不知撲騰了多久,崔清漪有些困了。
朦朧之中,屋子裡似乎進來了一個人,坐在床邊,俯身在她耳畔低語著卿卿。
“你怎麼和他們說了這麼久?”她揉了揉眼睛,往裡靠了靠。
蕭綏一把將她抱到腿上,啄吻了一口她的唇:“早就說完了,來得晚,是給卿卿找好東西去了。”
“什麼?”她含糊開口。
“你愛喝的羊羔酒。”
崔清漪一聽,立刻醒了神:“在哪?”
蕭綏指了指桌案,崔清漪興奮摟著他親了親:“去嘗嘗。”
“不對,嘗之前,你得告訴我,你今日和高陽王說什麼了?”
蕭綏眸色微暗,笑道:“他求我,不要揭發他。”
崔清漪看見高陽王走的時候,很是高興,於是大膽猜測:“你答應他了?”
給她穿好鞋,蕭綏搖了搖頭,低聲道:“那些都是假的,真的並不在我這兒。”
“就知道你不會。”崔清漪伸手,“抱我去。”
兩人趁著燭火,喝了許久。
崔清漪醉的時候很愛撒嬌,拉著他的手臂一刻也不肯放開,可她不知道的是,這可能是最後一晚抱他。
“今日高興麼?”蕭綏目光冷沉,卻說著柔情的話,“卿卿喜歡不喜歡?”
她埋在他的脖頸,撥出熱氣:“喜歡……喜歡你。”
他伸手撩開她的發絲,對著她的唇,珍貴地吻了下去:“不管我在不在身邊,卿卿都要好好活著,好不好?”
唇被他吻得發紅,崔清漪迷迷糊糊“嗯”了一聲。蕭綏將她摟在懷裡,她的身子很輕盈,像是一團棉花,隨時隨地都可能飄走,不屬於他。
他貪戀地將她往上抱了抱,似乎聽見了海棠哭泣的聲音。
不知這樣坐了多久,蕭綏冷抿著唇,下定決心:“卿卿乖,把這醒酒湯喝了。”
崔清漪的神魂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了,含糊點了點頭。她靠在他懷裡,安靜地被他喂下醒酒湯。
她綿長又潮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下頷,蕭綏把她抱到床上,為她換了一身衣裳,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去東宮那日,就和兄長安排好了日後所有的事——以身入局。
回來後,他便給金陵遞了一封信,起初他沒有送別的意思,可看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事情愈演愈烈,越來越像一張網,深深地,他被纏了進去。
眼看著會牽扯連累她,他只能拼盡全力將她推開,盡管她日後會恨自己,他也要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活。
而她活著,他才有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