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江尋舟派人來報,婚期定在了二月初二。聽後,她並未有什麼觸動。
因為她已經計劃好了,若是等不到林書臣,那她就直接帶著姐姐去揚州,若是林書臣來了,那便在江府再等等。
“姐姐今日可還好?”
曇雲聲音漸高:“雲姑娘今日狀態極好,不如姑娘現在去江府瞧一瞧?”
崔清漪眉眼彎彎,瞥她,應和道:“曇雲,來扶我。”
“好嘞!”
一聲一和中,兩人在眾人注視下,來到了江府。
見到雲湘的時候,她還是從前的樣子,每天醒來便不記得昨日發生的事,盡管崔清漪想了許多辦法,她還是記不起來。
“雲姑娘喜歡看戲。”崔清漪壓低聲音,微微仰起臉,似乎是想讓雲湘答應她的請求:“今日不妨隨我去瀾園聽一出戲?”
雲湘和她對視,眼睛像雪花一般晶亮:“聽什麼?”
“白蛇娘娘和許宣的故事。”
雲湘點了點頭,起身就要去。
看她著急,崔清漪笑了笑,姐姐什麼都忘了,唯獨還記得這出戲。
來到瀾園的時候,崔清漪依舊戴著面紗,掌櫃的一見,便認了出來,走上前招呼道:“今日瀾園特從外地請了戲班子,廂房也備好了,兩位姑娘請。”
這出戲,是她早就打聽好的。
“有勞了。”
“看姑娘說的什麼話,日後我們瀾園,還得江公子多照顧。”
崔清漪不去看他,淡淡道:“那是自然。”
待落座後,崔清漪才將面紗取了下來。面前的雲母屏,既能遮住她的真容,也不妨礙她看戲。
忽聞雲板三響,白蛇娘娘踏著淩波而來,像是蕩著霧氣的仙子,輕緩地在戲臺上游動。“我好比得水的魚兒有精神,我是暮暮朝朝,忘不了你白素貞……”[2]
雲湘看的入迷,最後結束的時候,都沒醒過神:“清漪姑娘,若你是白蛇娘娘,敢不敢飲下那盞雄黃酒呢?”
崔清漪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握了握手爐,佇立看向戲臺:“你聽,雷峰塔的塔鈴,似乎在哭呢。”
在崔清漪的印象中,姐姐在江府很愛笑,可這會兒,她卻不笑了。
她轉身看雲湘:“雲姑娘,我們回去吧。”
雲湘“嗯”了一聲,還是放不下:“清漪姑娘,你可有過心悅之人?你願意喝下那盞雄黃酒麼?”
崔清漪不知道怎麼回答,隨意往戲臺子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蕭綏的身影便落在她的眸色中。
她怔住,眼前的人,恍若白蛇娘娘淩波而行帶來的朦朧。倏然間,血液湧向她的心窩。
不知過了多久,雲湘拉了拉她的衣衫,她疑惑看著崔清漪,像是未知的陌生。
崔清漪不顧拉扯,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雷峰塔的塔鈴隨風飄起,在她身子中回蕩,久久不停。
他竟然來了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