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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後,蕭綏和六安趕到揚州,找到林書臣時,已經是傍晚。
揚州冬天的傍晚不算太冷,但也足夠讓他們這些人進屋裡說話了。
這屋子是林家的醫館,當年因為去找雲湘,林書臣關了,如今回來,他便又住在了這裡。
蕭綏眉眼深邃,攜帶著風雪,坐在旁邊的木凳上。看見林書臣從屋子裡拿出來,問了句:“這是誰給你的?”
林書臣搖了搖頭:“那日雪大,我出去掃了掃雪,回來後,就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張殘缺的紙。”
“而且,紙上只有句‘湘水至金陵’。”
林書臣疑惑:“你覺得下面接的是什麼?”
蕭綏拍了拍身上的雪,將披風解下遞給六安,用幹淨的手拿起殘餘的信。
他取來燭火,仔細看了看,發現了特殊的地方:“湘江之水並未流經金陵那一帶,若按照字面意思,似乎對不上。”
六安伸頭瞧了瞧,也覺得不對:“那這人送這信,到底是想說什麼呢?”
蕭綏摩挲著邊緣,幽幽道:“恐怕是在求救。”
林書臣和六安驚訝起來:“求救?”
六安看向林書臣:“那為什麼向林大夫求救?”
蕭綏也去看他,霎時間,他啞口無言,擺了擺手,忽而又激動起來:“湘……雲湘,她的名字是雲湘!”
六安産生了好奇心:“誰啊?誰是雲湘?”
蕭綏扭頭瞪了他一眼,六安自知忘記,說錯了話,便閉上了嘴。
“那也就是說,她如今在金陵了?可她當年是怎麼去的金陵?這封信是她送來的嗎?還是說,是別人送來的?別人的話,又會是誰呢?”
林書臣一股腦說出了許多疑惑,蕭綏靜靜聽著,並未作答。
但他們卻在靜謐中達成了共識:得去一趟金陵才行。
他低眸,猜測這件事和崔清漪脫不了關系。
畢竟從前在床上,她不止一次喊姐姐。
深思熟慮後,他給出回應:“明日我們便啟程去金陵。”
……
自從崔清漪住回長幹裡,四周就有無數雙眼睛看著她,不用猜就知道,這都是江尋舟派來監視她的。
起初她還有些桎梏,後來便都好了,如今這家裡四周的姑娘丫頭,對她也都是客客氣氣的。閑下來,也會說幾句笑話,但有些重要的事,崔清漪還是防著她們的。
畢竟,當日給往揚州送信時,追風被江尋舟的人知道了,一箭射下來,還帶回了長幹裡。
點明瞭,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自己。
她原以為林書臣這條路算是走不通了,可阿月卻說,蘇姨媽近幾日要和絡婉去揚州,幾番糾結後,她還是借了徐絡婉之手,給小五他們送去了一封信。
“姑娘,事情安排好了。”
曇雲悄悄走進來,察覺四周無人,這才俯身在她身邊說了起來。
“好。待會我們去江府一趟。”崔清漪抱著一隻白貓,輕輕地摸了摸它的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