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琮心中猶豫,沒想到他如此固執,於是將他扶了起來:“我竟不知你對她情意會如此之深,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會替你應下裴家那門婚事了。”
輕笑了一下,拿出鑰匙遞給蕭綏:“待會兒,我會吩咐下去,說你與我在此下棋,如無要事,不可上前。你呢,換身小廝的衣裳再去,亭午之前,務必出來。不然,那些人會有疑心。”
蕭綏起身,鄭重作禮:“多謝大哥。”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若真有了弟妹的訊息,也都放心了。”
“去吧。”蕭琮擺了擺手,示意讓他離開。
光線一點一斜漏進來,徐明達眯了眯眼,直到看清來人,他才起身:“參見定王殿下。”
蕭綏繞過光線,站在暗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徐相在這裡住得慣麼?”
徐明達勉強一笑:“託王爺和太子殿下的福,臣一切安好。”
“那便好。”
徐明達隱隱覺得不安:“不知王爺來,所謂何事?”
“別怕,我只是來找你問些問題,並不是來殺你的。”
蕭綏明白,徐明達如今年邁,自從那次被徐懷瑾下了毒,整日最怕的就是被暗殺,所以當時六安將他擒住,也是毫不費力。
“臣為贖罪,一定知無不言。”
“那就好。”
蕭綏頓了頓,沉鬱道:“關於崔家姑娘溺水之事,你知道多少?”
崔家姑娘?
那不是他的王妃?
徐明達摸不著頭腦,猜測道:“王爺為何不直接問王妃?”
見蕭綏瞟了他一眼,徐明達低聲開口:“那日事多如牛毛,我並不清楚……”
事多如牛毛?
蕭綏側耳細聽:“還有什麼事?”
徐明達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張了張嘴,並未發聲。
不聞他的聲音,蕭綏卻想到了當日在暗室看到的東西:“是雲家的事?”
徐明達恍惚抬眸,見蕭綏面色幽深,隨時隨地都能殺了自己,於是嚥了咽,小聲道:“雲家……我知之甚少。”
蕭綏冷笑:“可我怎麼聽徐大公子說,是你指使他去的,怎麼這會兒,徐相又說不知道呢?”
“我……我只是讓他除掉雲伯謙,我沒……我沒讓他殺了雲家所有人……”
蕭綏蹙眉,上前抓住他的領口,逼迫他抬頭:“若你還想要你這條命,就給我實話實說,不然,我現在真能掐死你。”
“王爺!王爺,這我真不知道!當時雲伯謙偶然發現我在揚州私鑄貨幣,他一紙狀書就要告到聖上這,我……也是逼不得已,只能讓懷瑾殺了他。可我並未讓他……滅了雲家滿門。”
蕭綏將他扔在地面,雲淡風輕道:“真的?”
轟然一聲響,徐明達拖著身子顫巍巍道:“千真萬確……王爺。”
“量你也不敢。”
“徐懷瑾具體是什麼時候去的?”蕭綏的雙眸靜若深潭,語氣卻十分輕。
徐明達飛快在腦海中回想:“是……是初元二十四年的秋天,那天下了場驟雨。”
“好像和……和王妃落水是同一天。”
什麼?
蕭綏被他的話推動著,搖搖晃晃,像是海浪上的一葉扁舟,找不到來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