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撞開月洞門,手裡攥著染血的麻布包:“大人!運往邊城的糧隊在黑風峽遇襲!”
張友亮霍然起身,茶盞翻倒浸濕了袖口暗紋。
王維維卻盯著衙役靴幫的泥漬——那是隻有軍營馬場才有的紅黏土。
“不是說好走青石關麼?”她慢條斯理地撫平裙裾褶皺,“怎麼改道黑風峽了?”
衙役喉結滾動:“是……是秦將軍親衛傳來的口信......“
“秦將軍親衛?”王維維突然笑了,腕間銀鐲撞出清響,“張大人不妨查查,這位兄弟腰間新配的玄鐵令牌,是不是二皇子府上月剛打的款式?“
話音未落,那衙役袖中寒光乍現。張友亮還未來得及驚呼,王維維已經旋身抽出發間銀簪。
血珠順著簪頭雕花滴落時,她正用帕子擦拭縣令濺上血點的衣領。
“第二十七個。”
她對著屍體輕聲道,“您縣衙的耗子,也該清一清了。”
張友亮摸了摸鼻子不語。
十分奇怪,這二皇子的人怎麼突然對他們出手?
戌時三刻,城西米鋪後院的地窖傳來悶響。
王維維掀開堆滿陳米的口袋,露出底下新砌的夾層。
三十個檀木匣子整整齊齊碼在暗格裡,每個匣蓋都烙著兵部特批的火漆印。
“告訴你們東家,這批精鋼箭頭要分三路走。”
她將通關文牒遞給蒙面人,“過潼關時記得在驛館馬槽撒把黃豆,那些戰馬吃了,腳程能快兩成。”
地窖忽然晃動起來,瓦罐裡的醃菜咕咚作響。
王維維扶住牆壁,指尖觸到磚縫滲出的細沙。
“夫人!“暗衛首領突然閃身而入,“剛截獲的飛鴿傳書,北城王回京途中遇襲......“
王維維抬手止住他的話,她望著地窖縫隙漏進的月光。
“讓十三娘帶著她的戲班子時刻準備。”她將染血的銀簪重新插回發間,“聽說二皇子最愛聽《牡丹亭》,是該給他唱全本了。”
西市糧倉的榆木門軸發出暗啞的呻吟,王維維舉著松油火把走過堆滿草料的隔間。
月光從氣窗斜斜切進來,照見糧車底部暗格滲出的淡青色粉末——這是江南霹靂堂特製的驅蟲藥。
“二十輛糧車,每車夾帶八百斤精米。”暗衛首領用刀鞘敲了敲車轅,“按您的吩咐,車軸裡灌的都是摻了火油的泥漿。”
王維維忽然俯身抓起把草料,指尖搓開幹枯的苜蓿葉。
細碎的黑色顆粒從葉脈間簌簌而落,帶著熟悉的苦杏仁味。“把第三到第七輛車的挽馬換了,這些苜蓿裡摻了斷腸草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