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舒一大早到忘機樓去取桃木根,在露臺風水池擺了三四天的木頭,雖不如水晶珠子變化驚人,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聞起來卻有一絲淡淡的木香之氣,她不記得這塊百年的桃木根之前有這味道。
找了一塊絲綢將它包好,餘舒沒忙著出門,而是讓小晴去把掌櫃的林福找了過來。
“姑娘,有什麼要吩咐?”
“老林,你是安陵人,對這京城往年的大小事應該聽說了不少吧?我向你打聽一件事,不知你曉不曉得。”
林福點點頭,立在餘舒三步遠外答話,“小人是薛家家奴,在安陵城住了將近四十年,姑娘有話儘管問。”
餘舒摸著放在手邊茶几上的絲綢包袱,好奇地問:“十二府世家之一的辛世家,府上有一位五老爺嗎?”
“五老爺?”林福一愣,不必餘舒細問,便脫口道:“您問的是辛家多年前被逐出門的那一位?”
餘舒眼睛一亮,“對,應該就是他,你和我說說這個人。”
“是,”林福見她感興趣,便回憶了一下,將他所知地說出來:“大概是十幾年前,那時候辛家這位五爺在京城裡叫一個風光,十二府諸家公子郎,竟無一個人能出其左右,堂堂大衍兩榜魁首,二十年不見一人。”
“嘖嘖,”餘舒聽著稀奇,想不到扇子鋪裡那個脾氣古怪的掌櫃居然是一位三等的大易師。
“還有呢,既然如此本事,為何還會被逐出家門?”
“這據說是因為不孝,辛五爺曾經當眾辱罵其父,以致於辛左判一氣之下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當年安陵城因為這件事很是議論了一陣,後來就沒聽聲了,這辛家五爺也不知去了哪裡,姑娘怎麼好端端問起他來?”
餘舒不想解釋,便擺手道:“就是隨便問問,行了,你去忙吧。”
打發走林福,餘舒又坐著思索一陣,才抱著桃木根出了門
巷子裡那一間扇子鋪,餘舒進來時,看見辛瀝山正坐在櫃檯後面雕一塊黑乎乎的木頭,先問了一聲好:
“辛五爺,我來了。”
辛瀝山吹著手裡的木屑,皺眉道:“叫什麼五爺,喊我掌櫃的。”
“嗯,辛掌櫃,”餘舒有求於人,便不在乎他脾氣,上前將手裡包袱放在他面前,一邊解開,一邊道:
“這是百年的桃木根,我要做扇子的材料,你給看看。”
看到包袱開啟,裡面烏金色的桃木根露出來,辛瀝山就停下手上的事,捧到面前,輕輕摸了一陣,然後連招呼都不和餘舒打,就拿刻刀在上面削下兩片,湊到鼻尖吸了口氣,眯眼道:
“好傢伙,這是你剛挖出來的,還是拿風水養了?”
看他神情,餘舒留了個心眼,含糊道:“是養了一陣。”這話半真半假,她不過把這塊木頭放在她養水晶石的風水池邊,並沒有特意照顧。
辛瀝山抬起頭盯著她看了幾眼,突然問:“是誰教的你風水之術?”
餘舒眨眨眼睛,“自然是我師父。”
雖然嚴格說起來,青錚並沒有仔細教過她風水玄學,但是那一套《八門生死決》,讓她獲益匪淺,不僅是讓她衍生出了禍時法則,其中更含有風水要領,就連忘機樓露臺上的風水池子,都是她採納《八門生死決》的五行方位擺弄出來的。
辛瀝山一臉好奇地追問:“令師是何方高人?”
自從餘舒在大衍試上脫穎而出,時常會被人詢問到這個問題,所以回答起來十分流利:
“家師乃是修道之人,山中一隱士,名號不足外道。”
聞言,辛瀝山之前疑惑就有了解釋:原來有這麼一位隱士道長,難怪能教出這樣不同凡響的徒弟,敢和韓聞廣叫板,想必那養物的手段,也是她師父傳下來的。
餘舒則是關心她的扇子能不能做好,於是又問:“辛掌櫃,你看這塊木頭做的了扇子嗎?”
“嗯,可以,”辛瀝山摸著手掌下的木料,感受到這上面濃濃的精氣,刻板的臉上有了一絲笑:
“長九寸五,十六檔,雙面摺扇對吧,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併提出來。”
餘舒道:“扇面料子,就給我挑最好的,要不怕水不怕潮不掉色。”
辛瀝山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你這桃木根扇子,不同尋常搖風之用,配一般宣紙或絹紈,未免糟蹋,這樣,我收藏有一塊寒蠶玄蛹絹,也是奇珍之物,莫說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