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門便開了,翠姨娘幾乎是跌了進來,嘴裡罵罵咧咧:“你們這幫子作死的奴才秧子,該千殺的東西,平日裡就不把我當一回事,一個個的都該死——”
“啪!”
餘舒把另一隻杯子也摔了。翠姨娘卡了殼。
“該幹嘛都幹嘛去。”
屋外的下人們作鳥獸散,眨眼就只剩下安倍葵子一個。
“葵子關門,來我這兒。”
安倍葵子聽話地關上門,快步挪到榻前,無聲無息地跪在她腳邊,垂著腦袋。
餘舒抬起她下巴,看了看她被打腫的臉,這孩子天生就比常人膚白,幾根指頭烙在她臉上格外的明顯,好在沒有劃破,不然餘舒該要心疼了,她這個僕人,整個大安朝再尋不出第二個來。
翠姨娘看餘舒不理她,卻去關心一個奴婢,心中說不出的鬱悶,難道她這個當孃的在她眼裡還不如一個下人要緊?
餘舒o了o葵子的腦袋,讓她跪坐在腳踏上,這方抬頭與翠姨娘說話。
“你怎麼回來了。”
翠姨娘這會兒是氣暈了頭,膽兒直飛,尖聲就罵了起來:“我回來找你這個死丫頭算賬,我辛辛苦苦替你安排的好姻緣,全叫你毀了,你連夫人都敢罵得,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她自己做了虧心事,反倒理直氣壯地怪起餘舒,虧了餘舒剛剛洗過澡,火氣消了一半,不然指不定就要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不知尹鄧氏又給翠姨娘灌了什麼ihun湯,餘舒根本不去辯解,等她罵完了喘氣兒,才緩緩道:
“你安排的好姻緣,就是騙我脫了衣裳等著人來冒犯?”
翠姨娘怒道:“那是一般人嗎?那是相國府嫡嫡親的公子,人品樣貌都是一等一的,打著燈籠都尋不著的好夫君!你當你是什麼金貴人?給他瞧一眼能掉一塊肉嗎,若能嫁到他家去,便是你幾輩子燒得高香,做夢都要笑醒的美事,別人打著燈籠尋不來的姻緣,你有什麼不滿意,啊!?”
她聲音拔尖兒,都快把屋頂戳穿了,餘舒看她臉紅脖子粗的潑辣樣子,突然覺得同她這樣的fu人計較是非曲直,很沒意思。
就算今日說通了她,改明兒她逮著機會還是要犯渾,早知道這人記吃不記打,自si自利,且還貪婪,唯利是圖。
或許對著餘小修她還尚存些許慈母之心,但對著自己這個女兒,這個是她心目中害得她年輕貌美的時候沒能如願爬上少爺chuang卻要背井離鄉過苦日子的罪魁禍首,她打心眼兒裡愛惜不起來,便不曾為她著想,甚至不顧她死活。
哪怕她現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餘舒給的,哪怕她出門見人的臉面都是餘舒給的,她也不會念著餘舒一點兒好,因為她覺得理所當然,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女兒欠她的,她心安理得地享用,絲毫不會感ji。
若她真是個實心的古代女子,有這麼個孃親,為了攀附權貴,不惜設計女兒脫了衣裳給外面的男人瞧,那她大概會一頭撞死也未可知。
還好,這不是她母親,還好,她對這fu人沒一點感情,所有的忍讓和善待,不過是為了餘小修,她的弟弟。
“你想做相國府的親家,是嫌現在的日子不夠好嗎?”餘舒問,“你現在一季要裁十身衣裳,用的全是精布細羅,是我允了的,你一頓飯要吃一桌酒菜,回回要喝燕窩雪耳,也是我允了的,那**說衣裳沒有首飾配,我便花了幾百兩讓金匠連日打造出來送到你那兒去,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你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翠姨娘聽她說一件,怒氣便弱三分,到最後,張張嘴,再兇不起來了,底氣不足地委屈道:
“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好!”
餘舒搖搖頭,心平氣和地告訴她:“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好,我問你,今天在shi郎府上,你沒有沒想過,假使我被逼得脫了衣裳,開門見到的卻不是你說的那相府公子,隨便是個小廝,或有別的客人誤闖,那人已有家世,我也要為護名節,給人家為奴為妾嗎?萬一傳了出去,我壞了名聲,有御史參我一本行為不檢,司天監罷了我的官,沒了俸祿,沒人巴結,你想想,你還能過上現在這樣錦衣玉食的日子嗎?”
翠姨娘怔忡了,慢慢地白了臉。
人就是這樣,與其罵了害了別人,不如叫她知道,她險些害了自己,她才會惶恐,才會知錯。
“我讓你出門散心,結交朋友,不是為了給我闖禍,你這回差點害了全家,我若再放任你不管,早晚你要連累我們都到大街上要飯去。為全家人著想,從今往後,這門你就不要出了,最好就待在你的小兒裡,安心過下半輩子吧。”
今日之事,總算讓餘舒對翠姨娘的耐心告罄,從此不會再為了餘小修忍讓她半分。
至於那位尹夫人,餘舒會讓她知道,同她結仇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