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念故事吧,我喜歡聽故事,尤其喜歡童話,雖然我知道童話都是騙小孩子的,但我就是喜歡,我要他念給我聽。】
【如果他會點樂器就好了,長笛,鼓鑿琴,或是墨克爾絃琴,什麼都可以,只要他會其中一種就行了。我喜歡聽音樂,也喜歡唱歌,如果能和他配合著一起唱歌就好啦。】
【很期待和他的見面,我已經備好了水果和糖果,就等他來啦……】
【……】
這些都是些記錄之語,“他”應該是塗鴉者的一個朋友,兩人還沒有實際見過面。
內容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不值得注意。
但詭異的是,這面牆上,將這些關於“他”的段落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像是瘋魔了般,字型如同螞蟻,擠滿了兩人高的牆面,從上到下,一點縫隙都不留,能讓密集恐懼症者頭皮發麻。
蘇明安粗略看去,便起碼看到了十幾個重複的句子,它們的痕跡有深有淺,像是不同時間寫的。塗鴉者應該來這裡很多次,每次都在重複抄寫這樣的句子,將各個字句嵌到牆上的每個角落。
……好詭異。
原來穹地也會有精神病患者。
“如果這不是神諭的話,我就無能為力了。”晝歷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地下通道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蘇明安問。
晝歷歷搖了搖頭,她這一搖頭,似乎牽扯到了什麼傷口。
她呼吸粗重地喘了幾口氣,在給他指了條離開的路後,她再度昏了過去。
看這個樣子,她是真的活不長了,諾爾給她造成的傷害太深,連血瓶也救不了她。
本來在戰爭第八天,她的計劃就是自焚而死,現在倒是提前了她的死亡時間。
蘇明安選擇離開。既然在地下通道里找不到神諭,他只能先上去。
他走了會,找到一條向上延伸的路,一路上行,他看見了塊堵在上面的木板,掀開木板就能上去。
他沒有貿然掀開木板,雖然晝歷歷說這個出口不在第一部族的範圍內,處於圍牆之外的區域,應該還沒有被封長等人封鎖,但他不信任晝歷歷,他怕她在騙他。
他貼著木板,聽著上方的動靜。
上方還真有人,是一對男女在聊天。
“……你看,這是我今天縫的衣服,好看嗎?”這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唉。”男人沒有回她,而是嘆了口氣。
“你還是放不下心嗎?”女人問。
“長老們應該已經快發現我們逃跑的意圖了,我們要離第一部族越遠越好。”男人似乎點了根菸鬥:“珊珊,跟著我,你後悔嗎?”
“哪有什麼後不後悔的。”女人說:“你是我丈夫,我總不能丟下你。部族想把我們的孩子丟進岩漿裡,我不跟著你們走,難道還服從部族的安排嗎?”
“這該死的繼任儀式……”男人咬牙切齒:“居然會有把孩子丟進岩漿裡祭祀的風俗,這樣的陋習,根本就不該存在。這次我們是以帶兒子出來考察周邊的藉口,離開了第一部族,可我們女兒還在部族裡面……”
“他們不會為難一個小女孩吧,畢竟我們都已經離開了。”女人輕聲說:“我們……只能先逃,以後找機會去接她了。兒子呢?他怎麼還沒回來,我們今晚還要連夜遠離第一部族。”
蘇明安聽著聲音。
他發現木板縫隙處還有亮光,他能透過縫隙悄悄看向裡面。
透過縫隙,他看到這似乎是一間平民的平房,從這個角度能看見緊閉的木門,與擺放著油燈的桌面,但他看不見正在交談的男女,他們似乎坐在房間另一側。
他們應該是一對夫妻,這裡是他們的住所。
聽他們的談話,他們的孩子好像要在繼任儀式上被丟進岩漿裡,所以他們逃離了第一部族,在這間屋子裡居住。
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這間屋子下面還有個地下通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