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頭盔上腦波幅度器的數字,早就低於了30,一直徘徊在20左右,白姨本想叫醒苟順,卻被千嫣阻止了。
“白姨,20左右有沒有生命危險?”千嫣問道。
“生命危險倒是沒有,只是處於極度的悲傷之中,叫醒後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平復。”白姨回答道。
千嫣想了想,說道:“白姨,他的夢是能自動連線的,即便這次把他叫醒,下次他還是要面對,逃不掉的,既然沒有生命危險,那就繼續吧。”
其實千嫣的心裡十分不忍,可是她更不忍心讓苟順因為一個夢的片段,傷心兩次。
這也給了苟順和安然一次完整的告別,還好除了傷心,兩個人還算平靜。
苟順呆呆的站在法院的門口,直到安然消失了很久很久,他仍然一動不動。
看著靜止的畫面,千嫣才說道:“白姨,叫醒他吧。”
被叫醒的苟順如同夢裡那樣,表情呆滯,一動不動,動的只有眼睛裡的眼淚。
千嫣拿著一包紙巾,坐在苟順的旁邊,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的給他擦擦眼淚。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白姨遞過來一杯水,說道:“順子,別哭了,喝點兒水吧。”
苟順沒有去接水杯,只聽他幽幽的說道:“這次是真的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安然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千嫣這次沒有說還有她之類的話,他明白安然在苟順心裡的重量是她無法比擬的,她嘆了口氣,問道:“苟順,在法庭上,你是不是承認是自己殺了夏如詩?”
苟順點了點頭。
“為什麼?”千嫣有些不解。
只見苟順依舊滿臉悲傷的說道:“你知道什麼叫絕望嗎?你經歷過絕望嗎?誰殺的夏如詩,已經不重要了,可能那只是我想徹底離開的藉口。”
“所以在夢裡你想求死?”
“當你生不如死的時候,你的前面什麼都看不見,死,或許是一種解脫。”苟順的語氣裡,沒有一絲生機。
千嫣聽罷,心裡不由的擔心起來,她抓過苟順的手。
苟順沒有躲閃,依舊一動不動。
苟順的手很涼,千嫣就好像握著一塊兒冰,她溫和的說道:“苟順,你想錯了,死,從來不是什麼解脫,只是逃避。你既然那麼愛安然,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她可能會內疚一輩子。”
“在法庭上,我沒有想那麼多,可是,當她再一次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想到了,我可能並不可以去死。”
“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試圖挽留她。”
“可是,你好像並沒有成功,對嗎?”千嫣小心翼翼的問道。
苟順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她說的對,很多東西都回不去了,更何況我不能再去自私的留住她,因為我給不了她幸福,或許放手才是唯一的辦法,她那麼好,沒有我,她才能過得更幸福。”
千嫣明白,夢裡苟順的愛情,雖然談不上轟轟烈烈,但也足夠刻骨銘心,夢裡兩個人的心裡確實都有對方,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苟順,畢竟兩人的做法,都沒有錯。
“苟順,還是那句話,夢裡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就算那個夢是個預言,也可以想辦法改變的,不是嗎?”千嫣說道。
“可以改變嗎?我做了那麼多,夏如詩依舊還是跟趙程翔在一起。”苟順的語氣有些無奈。
千嫣聽罷,搖了搖頭,說道:“夏如詩和安然不一樣,夏如詩和趙程翔的感情,你只是個局外人,而你和安然的感情,你就是當事人,你不可以改變別人,但是你可以改變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