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天下久經戰亂,正需要代王此等英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善佑百姓。如果人人都放下一切,不理俗事,那豺狼虎豹,熊羆毒蟲正將肆行無忌。”
那迦笑道:“善哉!貧僧來此,正是此意!代王雖草創基業,但英才絕世,誕膺天命。必是能拔除世間疾苦,證得如來大道之人!”
拓跋涉珪笑道:“大師抬愛!本王年少識淺,恐不能稱此。”那迦點頭一禮,默然微笑。
陸英道:“既然大師有志扶救生民,為何在建鄴時不曾拜見吳國天子?據在下所知,吳天子頗信佛家,大師若是自薦於朝廷,定受信重!”
那迦道:“貧僧遊歷天下,只為勸善去惡。吳國皇帝雖信佛,在貧僧看來,並非明主。”陸英一笑置之,也不反駁。
三人在王帳中談論良久,晚間排下筵宴,請拓跋部諸頭領共飲。那迦阿周陀卻不飲酒,無法與眾人盡歡。
陸英期待他表演一番神通,但看他並沒有這個興致,也只能暗暗嘆惋。
至夜深酒宴仍未散去,那迦阿周陀枯坐了大半天,藉口睏乏請離開王帳。陸英看著他離去,仍跟眾人豪飲闊論,直至四更天方罷。
當夜太晚,陸英回帳本想休息,沒想到那迦阿周陀主動前來,竟是一直在等著他。
陸英道:“那迦大師有何賜教?等明日再來不遲。”
那迦阿周陀道:“貧僧只說兩句話,打擾陸真人請勿見怪!”
陸英只得道:“大師請講。”
那迦道:“貧僧只是想傳播佛法,並無不軌之心,請陸真人不要誤會!”
陸英道:“大師言過了!在下只是頗為好奇大師神通,並未有敵意。只要大師真心弘佛,我自然絕不為難。”
那迦又道:“神樹僧人是我徒弟,之前多有得罪,貧僧待他賠禮了!”
陸英震駭道:“神樹和尚是大師的弟子?原來如此。神樹和尚雖與我有些齟齬,但他已然英勇捐軀,些許小事就不用提了。”
那迦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兩句話說完了。請陸真人多保重,後會有期。”言罷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陸英思緒萬千,也無心睡眠,自回帳中打坐調息。
不一時天明,拓跋涉珪又在帳外開始操演騎射,陸英聽到動靜整衣出來笑望著他。等到拓跋涉珪練完武藝,族人大多已經起床。
他拉著陸英一同用早膳,又說些古來英雄之事,言行與從前無二。
拓跋涉珪打算遷往代國舊都盛樂古城,以召集各部落,擴大勢力影響。於是整個部族又開始遷徙,經歷二十餘日方至。
拓跋涉珪令族人興農稼穡,使百姓休養生息。並改稱魏王,將國號定為魏。
此時,魏國周遭強敵環伺,北有賀蘭部、南有獨孤部、東有庫莫奚部、西邊在河套一帶有匈奴鐵弗部、陰山以北為柔然和高車部、太行山以東為段垂建立的後趙,以西為慕容永的西趙。拓跋涉珪只能積蓄力量,奮發圖強,漸漸凝聚人心。
他有一叔父拓跋窟咄,自統一部居於雲中附近。見拓跋涉珪年幼,也起了爭位之心。遂與劉顯勾結,企圖取拓跋涉珪而代之。盛樂城中頭領於桓等人,意圖謀害拓跋涉珪以響應窟咄。
大族首領莫題亦與窟咄通訊。拓跋涉珪發現陰謀,因此殺於桓等五人,赦免莫題等七姓。
但仍難換回人心,別部皆因恐懼內亂而往依賀蘭部,借陰山作屏障防守。拓跋涉珪遣使向後趙國段垂求援,請他派兵幫助抵禦劉顯與窟咄。
其後,拓跋窟咄領兵來攻,逼近盛樂,城中人心搖動。但趙國援軍尚未來到,拓跋涉珪領軍出城,親往接應趙軍。
段垂派了其子燕王段賀麟領軍前來,但大軍行得緩慢,一時難以速至。拓跋涉珪於路上遇到了遣去求援的使節,於是命他先回盛樂,告知國人援兵已至,令他們安心守城。
他仍東進會合趙國燕王段賀麟,再折而向西大敗拓跋窟咄。拓跋窟咄敗逃往西投奔鐵弗部劉衛辰,被劉衛辰所殺,於是拓跋涉珪兼併其眾,聲勢大振。
趙主段垂見拓跋涉珪年少有為,想要引為己用,非但派兵救援,還加封拓跋涉珪西單于、上谷王尊號。
但拓跋涉珪豈甘為人之下,只推辭不受。過了一段時日,拓跋涉珪又親征匈奴劉顯,在馬邑之南擊敗劉顯部,追至彌澤,再大敗其眾。
劉顯投奔西趙慕容永,拓跋涉珪率眾凱旋。連番征戰下來,魏國終於立住了腳跟,拓跋涉珪之名也威揚北方。
陸英並未隨拓跋涉珪出征,他與朱琳琳留在城中助守國都,照料白雲烏。所喜白雲烏斷骨已經痊癒,可以四蹄奔跑。但要想恢復往日神駿,就不知有沒有機會了。
那迦阿周陀在盛樂城中宣揚教化,結交魏國各階層人士,也沒有利用神通行不軌之事。陸英放下心來,辭別了拓跋涉珪,打算與朱琳琳去彭城見朱旭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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