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拉了一下頭髮,說:“再說吧,對了,思慕,你知道當年鄭國榮落井下石的事嗎?”
“當年帶你回了法國後,我讓人調查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知道一點。”思慕寬慰我說:“商場如戰場,利字當頭,有些事明白就好。”
我歪著頭看著思慕,他每次說話都讓人能將憤怒平息下來,他給的不僅僅是安慰,更是在引導我,教我做事的方法。
我想自己能在得知鄭國榮當年落井下石的時候能剋制自己,也跟思慕有關,是他潛移默化影響了我。
我點了點頭,笑說:“思慕,我覺得自己快變成另一個你,這種感覺很不錯,還是回公司吧,我倒要看看我親愛的舅舅還想幹什麼。”
“還想回去?”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
“為什麼不回去?”我笑著反問:“我對鄭國榮感情雖然不是很親厚,但他是我媽的弟弟,我叫一聲舅舅,鄭國榮也算是我媽一手提攜,不然他哪裡有今天,當年的事他可以不幫忙,但我接受不了他落井下石,成了害死我爸的幫兇。”
“安安,你知道為什麼當初我不想你回來?”思慕斜睨了我一眼說:“這世界上,你已經沒有什麼親人,我不想你為了復仇連最後的快樂都丟失了,捨棄了基本的幸福,這不是我想看見的,你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為了他們改變自己,不值得。”
我怔了怔,回想起當年,自己還真是活的沒心沒肺,那時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什麼都不缺,有家庭有孩子,笑容一直在我臉上,而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的笑是真心的,是幸福的。
手捂著額頭靠在座椅上,沉默了一會兒,抿了抿唇我說:“思慕,人隨著長大,就該有所承擔,一生中我們會見過彩虹,會見過暴風雨,這是成長,當年你獨身一人去法國,在沒有霍家支援下開了酒莊,並且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一定經歷了很多,見識了很多,現在輪到我去走自己的路了,沒有誰能在誰的羽翼下過一輩子。”
“我的安安長大了,好,你放手去做你的,有什麼事一定記得告訴我。”
我一笑:“我一直知道不會有事,有你在,鄭國榮也不敢對我做什麼,不然你當初也不會放心讓我進鄭氏,現在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不管怎麼樣,也只有走了下去才知道。”
思慕輕笑道:“是,我走到今天,就是為了給你撐起一片天,但我的安安想要自己闖一片天,我很高興。”
我玩笑道:“什麼你的安安,跟我爸一個口吻似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思慕笑了笑,發動車子送我回公司,我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就在我身後守護著,哪怕我不知道鄭國榮的心思,也不會受到傷害,有他替我護航啊。
我是需要親情,但是自從外婆去世,除了佳佳,鄭家人都不再是我的親人,所以我能坦然的接受鄭國榮曾對初家做的事,一點也不用去矛盾,去猶豫。
思慕先帶我去吃了飯才送我去公司,我下車的時候,思慕搖下車窗叫住我說:“安安,我希望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能堅持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至少我不希望你僅是因為別人的要求而離開。”
需要,原來一直我都是被需要的,我怔愣了一會兒,從思慕的話裡面,我感覺他好像是知道霍母找我還說了什麼事。
也是,那可是他的母親,他怎麼會不瞭解。
我揚唇一笑:“知道了。”
思慕能接受我因為自己而離開他,但不能接受我因霍家人離開他,前者是他對我的成全,後者是我對他的辜負。
目送著思慕離開,我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公司,因為我將傅氏的合作搞砸了,鄭國榮對我有點不冷不熱,就算是笑著,裡面也沒多少溫度,那僅剩下的,也是看在思慕的面子上吧。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該是給霍母一個答案的時候,她說了,若是否定的答案就不必找她,我也就沒管了,在這條船上,思慕沒說讓我下船,我怎麼能先離開。
霍母之後也沒來找我,我想或許是思慕解決了吧,應該說暫時解決了。
隨著開庭的日子近了,我幾次想去盛世名城見佳佳,都沒有見到,也不知傅夜擎是因為知道我會去又搬走了,還是原本就不在家。
坐在辦公椅上正失神,鄭國榮笑眯眯地走進來,我一看就知道沒有好事,卻還是站起來面帶微笑:“鄭總,你有什麼事讓馬助理來通知一聲就是,怎麼親自過來了。”
雖然是笑著,可我說的話很是公式化。
鄭國榮笑著輕斥道:“安安,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就別叫鄭總,叫舅舅。”
他這語氣雖然是責備,卻帶著長輩對晚輩的疼愛,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所求之事不一般。
我笑著應承下來:“好的舅舅。”
鄭國榮在沙發上坐下來,我本想給他煮杯咖啡,他讓我別做那些,倒杯白開水也就行了,我本就是客套,自然不會去推辭,直接給他接了一杯白開水端在他的面前,他沒有喝,笑說道:“安安,傅氏的事,你也就別放在心上,這做事有成功有失敗,放寬心就好。”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面帶愧疚:“舅舅,我知道,曾經我媽也這樣跟我說過,很多事都是急不得的,只是心裡覺得有點愧疚,畢竟這麼大的單子,讓我給搞砸了,害的舅舅損失慘重。”
我覺得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什麼損失慘重,鄭氏本來就不可能跟傅夜擎籤合同,只不過是傅夜擎玩弄的物件罷了。
我是故意將我媽搬出來的,提到我媽,鄭國榮面色好似有點不自在,看得出他是不想多提。
“沒事,第一次生意不成,還有下一次嘛,舅舅怎麼會怪罪你。”
下一次。
果然是有所求,這才兩句話就將磚頭拋了出來,我順著他的話問:“舅舅,有什麼能讓我將功補過的機會?我這個經理的位置坐的下面的人一片怨言,我也想替舅舅分擔一些事,只要我能做到的,舅舅儘管提。”
“這……”鄭國榮瞄了我一眼,有點為難,欲言又止不好開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