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爸爸說媽媽不在,怕媽媽遺憾,不過以後媽媽都在佳佳身邊了。”
手摸著厚厚地相簿,因佳佳這句話心底泛起一股酸澀,當初思慕給我帶去了佳佳的成長的影片跟照片,我狠心沒看,後來思慕也就沒再讓人寄過來了。
我嘴上不說,心底還是有遺憾,特別是回來見到佳佳的那一瞬,看到這照片,心底多少有點安慰。
“佳佳,媽媽下樓去看看你爸爸,你自己在這上面玩好嗎?”
佳佳笑的有點像小狐狸:“媽媽你去吧,佳佳保證不下樓。”
我失笑,揉了揉佳佳的腦袋,將相簿放進抽屜裡,目光忽然瞥見抽屜裡躺著一張紙,用白色透明膠袋裝好的,當年我簽字的離婚協議書,該傅夜擎簽字的地方,果然是一片空白。
盯著離婚協議書看了幾秒,我將抽屜關上下樓,傅夜擎在煮湯,我慢慢地走近,倚靠著廚房門口看著他忙碌。
嘉音曾說這世上只有兩個男人能降服我,一個是傅夜擎,一個是霍思慕。
這點我不否認,但除此之外,我對這兩人還有複雜到自己都捋不清的感情,對傅夜擎,愛恨交織,對思慕,喜歡跟愧疚交織。
傅夜擎偏頭看了我一眼,微揚著眉:“有事?”
他的目光總是這麼犀利,有能看穿人心的本事。
“你當年怎麼沒告訴我初家的破產跟鄭國榮還有關係,他也是逼死我爸的幫兇。”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繼而將切好的番茄倒進鍋裡,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冰冷的聲音:“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
我一愣,確實,就算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難道能因為鄭國榮是幫兇,那恨就能少一半嗎?
不會。
我有時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明明跟傅夜擎不共戴天,有時卻還能平靜的聊天,就如此刻,看著他那一張寒冰不化的臉,我問出心底最矛盾的話:“傅夜擎,當年你就是不對初家下手,最後的產業也是歸你,我爸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他們百年之後,這一切都是你的,為何你要那樣對他們?最初我以為你是想跟沈映蓉在一起,跟我只是一場算計,或者是初家欠了你什麼,可這明明都不是,你能給我一個答案嗎?”
以前我能認為他為了沈映蓉,可是這明明不是,不然為什麼不簽字離婚跟沈映蓉結婚?
我盯著傅夜擎,不錯過他臉上每一絲表情,可奈何上面什麼都沒有,依然是冷冽的,就像是冰塊一樣,薄唇微抿:“沒有為什麼,我只是不想被人壓制著,是你爸他自己想不開要跳樓。”
多麼冷的回答,讓人連再想問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鍋裡的水翻滾著,湯的香味飄散出來,我竟然有種將那翻滾的濃湯潑他身上的衝動,可這只是想想,我不能這麼做,站直身體我冷冷地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他那口氣,意思是我爸跳樓是活該是吧?
傅夜擎沒攔我,我拿了手提包離開了,有了他這句話,就算是為了佳佳我也吃不下去。
離開盛世名城回到車上,我哆嗦著手點了一支菸,像犯了癮似的深深地吸了幾口才將我心裡的怒意一點點壓下去。
一支兩支菸,手肘靠著車窗撐著腦袋,視線裡漸漸走進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傅瑤兒,她正跟沈映蓉在一起,兩人挽著手走進盛世名城。
我將還剩一半的煙丟了,搖上車窗,車窗關上時,傅瑤兒回過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發動車子走了。
我讓思慕查的人是當年我爸的秘書,林秀文,若說還有誰熟悉當年初氏公司的事,就屬這名林秘書了。
思慕第二天才查到人,聽說此人三年前得了尿毒症,現在正在醫院裡。
尿毒症,這三個字讓我想到汪東駿曾說林希的母親也是得了尿毒症,我心想,應該沒這麼巧吧。
查到這個人之後,我當天就去了醫院,根據思慕給我的資訊,找到林秀文住的病房,聽護士說她前天剛剛做了化療,我敲門進去的時候,林秀文正閉目休息,嘴裡輕微發出痛苦的呻吟著,面上也是佈滿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