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說出去之後,那端靜默了許久,我這麼突然的說要結婚,思慕肯定是意外,過了好一會兒,思慕訝異而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安,你剛才說結婚,是真的嗎?出什麼事了?”
“是真的,我們也訂婚這麼久了,是該結婚了,有什麼話明天我們再說的,今晚我住我爸媽的老房子裡。”
思慕最能聽出我的情緒不對,但他也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溫潤的嗓音從那端傳來:“好,我明天過來找你。”
“好。”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關了機,任它從我的手心滑到地板上,我呈大字型的躺在地板上,直到我實在冷了才挪到沙發上去,扯了蓋沙發的白布裹在自己的身上。
我原以為這夜我會失眠,沒想我卻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可能是心裡已經有所決定,也或許是自己能嚐到這些年傅夜擎心中的痛苦,他不比我少一分,甚至是比我多十分,要換做我是傅夜擎,估計得讓初家全部都陪葬,而不是隻要我爸跳樓了。
因果輪迴,我爸種下的因,但這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結。
我在老房子裡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晨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灑進來,照亮一屋,頭頂上那盞水晶燈的光都不抵晨光的十分之一。
我扯掉白布,聽著外面有汽車的聲音漸行漸近,我想應該是思慕來了。
起身走到大門口,我將門開啟,外面的光全部透了進來,還有點刺眼呢,思慕的車子開了過來,看見我,他從車上提了塑膠袋下來,裡面裝的是早餐。
思慕朝我走過來時,身後的一大片光都隱匿在他的身後,他就像是逆著晨光而來。
見我失神,思慕溫笑道:“昨晚睡的怎麼樣?”
“挺好的。”我側身讓思慕進來,隨手扯了遮著茶几的白布。
思慕將早飯放在上面,環看了一眼屋子,見到沙發上亂了一點,皺眉問我:“安安,你昨晚就睡在沙發上?”
我抿唇笑了笑:“這裡面都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你不讓我睡沙發,難道睡地板啊,我先去廚房洗個手,你吃了早飯了嗎?”
我一面朝廚房裡走,一面問,思慕說:“吃過了。”
這房子雖然沒人住,水電這些都是通的,洗了手出來,思慕已經將豐富的早餐擺好在茶几上了,我坐下來先聞了聞:“真香,思慕,你來的真及時,知道我剛醒,知道我餓了,就把吃的給我送來了。”
思慕見我吃的狼吞虎嚥的,問我:“昨晚沒吃東西?”
“吃了一點。”我撒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消化系統比平常人強,現在可是餓死我了。”
我要是說沒吃,思慕鐵定又是一頓口上教育。
思慕也沒多想,環看了一眼房子,回頭問我:“打算搬過來住嗎?”
聞言,我喝牛奶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原先我本是這麼打算的,可昨晚沈映蓉一番話,這房子我還怎麼敢住。
當初這房子被拍賣的時候,傅夜擎肯定是有錢買回去的,可他沒買,反而讓鄭國榮拍下了,為什麼?
那是因為傅夜擎對這房子有恨有愛有回憶,這房子曾住著他的父母,也住著他的仇人,這樣的房子,他是買下膈應自己,不買下,又覺得對不起父母,也幸好這房子最後沒被外人買走,也沒住人,不然傅夜擎應該是會出高價錢又買回去閒置著。
我喝了一口牛奶說:“不了,我們都要結婚了,再搬過來麻煩,就將這房子放著這吧。”
思慕溫潤的眸光凝視著我,聲音沉沉地問:“安安,你確定要跟我結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結婚,為人妻子,就不能像現在頂著未婚妻的名頭分房睡,而是有夫妻之實,成為真正的夫妻。
這輩子我選擇不了傅夜擎,難道還要再辜負思慕嗎?
我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看著思慕彎了彎唇說:“思慕,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娶一個不是真心待你的妻子,這輩子,我或許都不能像你對我一樣對你,你還接受嗎?”
思慕坐在我對面,手指交叉放在腿上,如星的眸子緊鎖著我,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得整個人很柔和,聲音如潺潺流水:“安安,無論是與你相識還是與你做著掛名的未婚夫妻,我霍思慕從未後悔過,你若是不能像我對你一樣對我,那我雙倍真心待你,將那份缺失補上,以得圓滿。”
我吸了吸鼻子,微笑道:“思慕,這輩子你雙倍真心待我,來生我來還你。”
“一言為定。”
我舉了舉手裡的牛奶:“一言為定。”
今生,我將愛給了傅夜擎,恨也給了傅夜擎,卻將歉疚,辜負留給了思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