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亂了套。
北境軍報一道返京,為免東宮抑或是昭王再拿兵權一事大做文章旁生枝節,鎮虎軍斥候藉面見聖上整理儀表之由在五軍營留了些時辰,諸允爅得了訊息心神登時繃緊,當即上馬奔著五軍營去,未料,他這廂剛翻身下馬進了五軍營駐留城郊的軍帳,玄衣衛並著大理寺便一同圍堵在肅王府門前,將適才得知鶻仁達死訊的楊不留扣押待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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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三王子鶻仁達暴斃驛館,無論真相如何,此事但凡鬧到華庭殿,事發的緣由幾何兇犯是誰都不是當務之急——洪光皇帝利落決斷,歸根究底不過是不想承擔鶻仁達身亡一事的重責,將這麼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的事兒牽扯到兩國針鋒相對的層面上。太醫院沒人想當這個冤大頭,也不知道是哪位缺德帶冒煙兒的院士先想起潑髒水這事兒,平日裡路都走不利索的腿腳竟直接膝行到洪光皇帝腳邊,磕得滿頭是血的高呼喊冤,一呼眾應地說起早些時日楊不留參與過診治鶻仁達一事,懇請聖上查辦。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楊不留先是被昭王生拉硬拽著牽扯在鶻仁達病重一事其中,孰料這人突然死了,早先哭喊著“多謝姑娘出手相助”的一眾老太醫們當即倒打一耙,結結實實地把替罪羊的帽子,忘恩負義地扣在了在了楊不留的頭上,瞧這架勢,嫌疑大抵一時半會兒很難洗清。
但真相幾何大多心有料及。
前腳死訊傳來,後腳就說確認了罪魁禍首,虞淇接到聖旨一眼就瞧明白是怎麼個是非曲直,然而哪怕玄衣衛也心知肚明,這無非就是找個人為了鶻仁達莫名其妙的突然暴斃頂罪負責,但人該抓還是得抓,日後如何判決,還要全憑兩廂商議的結果。
“東宮主張對西域施壓,看樣子是想保你無恙,姑且這幾日是沒甚麼事兒,大理寺的牢房條件還不錯,你就當……度個假。”虞淇抱著雙臂倚在大敞的牢房門口,瞧著楊不留不慌不忙地鋪床一時失笑,這麼心大的姑娘他還真是頭一遭見,“溫二公子去宮門外截人了。肅王殿下這會兒要是知道你下了大獄,十之八九得去華庭殿砸場子,姑娘費心勸一勸。”
“先前同他說起過,應當會鬧一陣子,但不會動真格的。”楊不留坐在草墊上壓了壓被角,湊到虞淇特意準備火盆跟前摩挲著搓了搓手,“鶻仁達的屍體見到了嗎?”
“大理寺的仵作驗的,姑娘那套驗屍的辦法小老頭驗不來,但也瞧得出,鶻仁達渾身上下血管爆裂,皮肉晾了這麼久還熱乎著呢——但驗不出是中了甚麼毒。就像你之前說過的,他這人就怕吃些熱性的東西,應當是誤食了甚麼性溫的補藥,只不過目前還沒甚麼頭緒。”思及鶻仁達的死狀,虞淇稍稍蹙了下眉,咋舌道,“京兆府和大理寺難得聯手,他究竟是怎麼死的,你安心便是,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老狐狸話音一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楊不留一遭,“當真不是你在其中動過手腳,對吧?”
楊不留還真不好為自己辯駁,只能苦笑。
虞淇擺擺手,餘光覷見肅王殿下風風火火怒氣衝衝地闖進來,也不再打趣,側身讓了位置便拱手告辭,順帶手揮退了牢獄巡視的捕快,留他二人稍敘。
諸允爅雖然對洪光皇帝信手抓人頂罪一事怒火中燒,卻也心知此時應付西域使臣是為首要——但他還是忿忿不平,恨不得問候一下那幾個狗咬呂洞賓的老太醫家裡的祖宗十八代,琢磨著日後報復,逮幾個老骨頭帶回北境隨軍行醫去。
肅王拉著楊不留沒瞧見傷了哪兒的皮肉毫毛,先鬆了口氣,而後撈起楊不留的手,稍稍揣度了一下說辭,鄭而重之的提起斥候艱難探明的北境急報。
“拓達遞了文牒,說是主張聯姻和談,這個純屬放屁。”諸允爅稍微一頓,無意識地在楊不留的腕子上抓握了一下,“此番和談之起,是喬唯提出來的——老首領忽達莫德春天圍獵時摔了,養了大半年,再加上年邁力衰,再推首領一事成了當務之急。其實忽達莫德原本是想要顏阿古嫁給主帥鐵木加,由鐵木加繼承部落之事,但是顏阿古好像跟喬唯有些牽扯不清,自作主張跟著他來到了應天府。喬唯忙完攛掇秦守之的事兒,同她商討過後把人留在了這兒。既是為了避開鐵木加,也是心生算計。喬唯藉此之際提出和談聯姻,鐵木加大概是覺得到嘴的鴨子飛了,跟他起了衝突,這些日子找茬兒限制了他的行動。”
野狼衛雖是拓達世代飼餵的猛獸,但喬唯倚仗著他母親在拓達部落的地位徵得了統帥野狼衛之權,倘若此時喬唯受控,野狼衛中相當一部分人馬都會蟄伏,北境防備生變,防線正是不堪一擊之際。
這時機實在微妙。
“北境佈防確認無誤,我打算先看看顏阿古和談時提什麼條件。”諸允爅道,“真心實意來議和的話我是不信,如果純粹是為了替鬆動的北境防線拖延時間……且不論是否有喬唯佈設的陷阱在前——”
楊不留掀起眼皮看他,稍微摒了一口氣,續上他言而未盡的話。
“你得回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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