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兩位小兄弟甫一離開刑部,通報隨即傳到黃侍郎耳朵裡,虞淇和溫如珂似是目的達成不做拖延,一前一後起身告辭,頭也不回地走了。
黃侍郎若有所思地搭了溫如珂的背影一眼,稍微偏頭問了通報的侍衛一句,“那兩個大理寺的都幹甚麼了?”
小侍衛搖搖頭不明所以,“就拿著屍單仔細核驗了一遍,味兒太大了,陪同的兄弟在上風口等著,進出之前都瞧了一遍,沒甚麼問題。”
黃侍郎“唔”了一聲,揮揮手不再追究,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他總覺得這縱火案之後許是有甚麼關乎重大的事情正無聲無息地悄然迫近。
而此時,遲來半步的溫如珂正被恭候多時的虞淇抬手截住。
“不說廢話。”虞淇揚起下頦點了點巷口馬車的方向,“打著我大理寺的旗號行以查驗屍首之實,府尹大人可有甚麼要解釋的嗎?”
溫如珂先沒吭聲,遠遠地同已然換好行頭踱步過來的楊不留對視了一眼,微微凝眉,隨即粲然一笑,“那虞大人又是為何明知此事與你大理寺無關,還要開口解圍呢?”
虞淇微微挑了下唇角,笑而不語。他聽見有人在他身後側穩穩站定,稍微偏了下身子,算是第一次跟這位肅王府素有傳聞的楊姑娘打了一個照面。
楊不留身上沒沾甚麼腐屍的味道,輕輕淺淺一點草藥香,波瀾不驚一張秀氣的臉,一句話兜頭砸得針鋒相對的兩位刺兒頭震驚了半晌。
“縱火案的兇犯是被人暗害致死,顱頂的位置嵌了一支毒針,如無意外,是被肆意生亂的罪魁禍首滅口而亡。”
嘉平王半晌沒回過神,腦子裡亂七八糟攪作一團,也不知是該先驚歎楊不留偷驗屍首,還是該震怒於縱火案背後另有賊人作亂。
“……三皇叔。”諸熙胃底泛酸,難耐地吞嚥了一下方道,“您跟我說這事兒,是為何意?”
“驛館之事是有人暗中攛掇,是何人滋事姑且還不清楚,今晚筵席之上務必小心。”肅王頓了一下,猶豫地望了望殿閣的方向,“其實若要我說,你跟煦兒最好還是別在筵席上露面,至少煦兒不該去,不過看皇嫂的意思,大抵是想讓你跟煦兒在眾朝臣使節面前得些認可。”
“我跟煦兒應當不是隨席,估計就是拿我們兩個當猴耍,需要了就走個過場。”諸熙倒是看得開,一時失笑搖了搖頭,“不過三叔……”嘉平王抿著唇思慮片刻才道,“我不明白,為何不讓我跟煦兒在筵席上露面啊?”
諸允爅抱臂看著他,挑了下眉梢,“齊老在西北病重不起的訊息你不知道?”
“知道啊。”諸熙愣了一下,“西域來人,十之八九也是跟這事兒脫不開干係,這有甚麼不對的嗎?”
“齊老駐守西北多年,如今一軍主帥一病不起,將帥無繼是軍中大忌,西北這時出使試探,無非是想摸清朝中的態度——是為了維持兩國安定稍作讓步,還是堅持先前的互動往來。”諸允爅不輕不重地在嘉平王小小年紀就擰得溜緊的眉間彈了一下,“筵席之上接風洗塵是假,互相探底是真,搞不好一言不合就要針鋒相對,你跟煦兒去宮宴上露面,不是上趕著給人遞把柄嗎?”
諸熙撓了撓腦袋,“可是……姑姑不是到西域聯姻?既有姻親盟約,他們為何還要得寸進尺?”
“這就是另外一個原因。”諸允爅嘆了口氣,“無論是皇姐姻親在先,還是東宮接待使臣事無鉅細親力親為在後,你父王對鶻仁達太過熱絡了……你跟煦兒再上前去,當著朝中重臣和父皇的面,無論如何都是多說多錯——”諸允爅拍了拍諸熙的肩膀,“躲不開便罷,上趕著討嫌……其中利害,你自己琢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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