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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栽贓反咬 (第1/2頁)

夜幕與陰雲交織,緩慢而沉重地壓向山頂。

山下掌了燈,但星星點點未連成片的油燈火把沒多大用,連日陰雨的山林山腳都是溼氣,火光在陰沉壓抑的夜露水霧裡躲閃掙扎,毫無氣勢。

半路出逃的郎中被宋錚拖回來,一鬆手撒腿就跑,直愣愣地撞上了渾身披甲手執利刃的玄甲兵士,腳一軟,摔了個屁股墩兒,不偏不倚的坐在了一灘泥水裡。

玄甲兵士斜視著郎中,輕蔑的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從他身上跨過去,大搖大擺的繼續巡視。

宋錚本來懶得搭理這個一見塌方危險就撒丫子跑路的慫貨,可那幾位兵爺心氣兒比天高,宋捕頭怎麼看怎麼牙疼,到底是上前把那泥人撈起來,叮囑他別再走路不長眼睛。

塌方的礦道那側忽然喧鬧了一陣。宋錚聽見動靜就往那兒跑,老遠便看見楊不留蹭了一身的泥,冷靜不紊地指揮著刨出人的幾位大兄弟,啞著嗓子讓他們再三小心地托住那人的頭頸四肢,平穩地擺在一旁。

人挖出來了,可惜沒氣了。

宋錚跟一個五大三粗偷偷抹淚的小夥子撞了個滿懷,尷尬地點頭致意。他鑽進沮喪散開的人群,垂眸看了四肢歪扭得詭異的屍體一眼,喉間當即一陣酸苦。他扭頭強嚥下去,轉身挨著徒手替屍體整理遺容的楊不留蹲下,“師妹,別擦了,都已經這樣了……”

楊不留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她認真仔細地揩掉黏著在屍體臉上的淤泥,避開傷口簡單整理了一番,末了壓抑地嘆了口氣,由著宋錚伸手把她撈起來。

林中夜鴞聒噪淒厲的長鳴一聲,兩名玄甲兵士一邊破口大罵著晦氣,一邊毛毛躁躁地把死人從楊不留眼皮子底下拖走,隨手往草棚子裡一丟。

老郎中正在草棚子裡哆哆嗦嗦的守著給生還傷患熬藥的藥爐,被扭曲的屍體嚇得“嘎”了一聲。他向後一躲,慌里慌張地一腳踩到了傷者的斷腿,腳下黏著血肉,詭異感霎時衝上了頭頂。

草棚子裡哀嚎和慟哭混雜著咒罵聲,死人活人挨在一塊兒面面相覷,說是奉命前來協助救人的聞家軍沒丁點兒耐性,抬具屍體都像是天大的恩賜。

聞戡都在廣寧府獨攬大權,上樑偏了一點兒,下樑卻歪得厲害,橫行鄉里作威作福慣了,明明知道肅王和金吾衛隨廣寧知府前來查案,卻仍舊毫無收斂。

若是擱在往常,宋錚大抵早便揮著拳頭衝上去教那幾個兵痞子做人——但今兒不行,溫如珂一早準允他和楊不留先行一步時揪著他的耳朵絮叨了半天,在確保無恙的前提之下,絕對不能惹出亂子。

宋錚當時還納悶兒著陳家礦上能鬧出什麼么蛾子,等到了這兒一瞧,簡直像是當頭被悶了一屎棍子——宋錚撒尿和泥玩兒的年歲就跟著他師父滿山遍野地跑,樹林裡藏了什麼他一打眼就分得清。聞家軍裡裡外外不知道在這礦山附近埋了多少人,擎等著肅王大駕光臨。

聞副都統心思昭昭,就差把“老子要謀反”這五個大字寫在腦門兒上了。

楊不留面無表情的被宋錚拽到沒什麼人晃悠的小土坡上坐下歇著,這兒比山腳稍高,底下挖坑救人的情形一覽無餘,來來回回溜達的聞家軍沒人樂意多走幾步往上折騰,也免得他嘴上沒把門兒的,無意招惹事端。

生生死死無所遮蓋的平鋪在眼前,楊不留司空見慣,宋錚卻難免義憤填膺。他倒不是忿什麼天災人禍,只單純的覺得無力——他到這兒徒手刨出來第一具屍體時,整個人幾乎木在當場,從頭頂自上而下的麻到腳趾,稀裡糊塗滿手是血的被楊不留扯在身後,勉強給了他低頭紅會兒眼眶的空當。

楊不留屈起手臂,髒兮兮的手垂在身前,她遠遠眺見有一玄甲人從宅院的方向往山腳這兒跑,抱拳之後伏在巡邏一伍為首之人耳邊低語,視線卻四處亂瞟,防備得毫不隱蔽。

“那不是你送了他藥膏的那個小斥候?通什麼風報什麼信呢?也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宋錚沒好氣兒,胳膊肘杵著膝蓋,撐著下巴頦犯嘀咕,“……師妹你說,那姓聞的連肅王都不放在眼裡,咱們溫大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柴火杆,待在那麼個虎狼堆兒裡,怕是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使。”

楊不留恍了下神,略一沉吟,“二哥不會硬碰硬,他在聞副都統眼裡算不得甚麼眼中釘肉中刺,殿下若是明目張膽的奔著聞副都統的痛處去,聞副都統應當很難分神去針對二哥……再者,出發之前也料及過今日的情況,訊息既然已經傳回去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宋錚正了正坐姿,好奇道,“姓聞的這麼多年的老底被掀了個底朝天,肅王說幾句他就能心甘情願的束手就擒?擱我我肯定會破罐兒破摔的鬧,強硬的打不過,肯定挑軟柿子捏。”

楊不留聽出來他師哥仍舊是對他們家知府大人的安危不大放心,輕輕一笑,“聞副都統如果上來就要破罐子破摔,那他就不會只帶區區一個營的兵力南下了。這麼多年與奴兒司維繫的穩定被打破,聞副都統首先考慮的應當是補救,包括他想到要威脅殿下一事,也應當是在補救的範疇……通敵叛國說得容易,但聞副都統需要揹負的風險更大,所以他鬧歸鬧,最開始應當不會觸及底線……”楊不留搓了搓指腹,“聞副都統以身犯險的主動權其實是握在肅王殿下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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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錚實在看不出那麼星鏰兒幾個人能抓住什麼主動權,“單憑肅王和那幾個金吾衛的人能治得住聞戡都?不是說那傢伙帶了整個玄甲營全副武裝來的嗎?肅王殿下現在就是光桿兒一個,嶽小將軍那邊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趕過來……我可聽溫二說過,說甚麼肅王手中兵權甚重,在廣寧府絕不可擅動兵符——”宋錚抱著手臂,疑惑得很,“援兵沒著沒落,肅王要真把聞戡都惹急眼了怎麼辦?”

“不可擅動不代表絕不能動,聞副都統不會輕易以身試法的……”楊不留揚起下頦往宅院的方向點了一下,“京中六衛本是皇帝手中揮指四方,可先斬後奏的利劍。金吾衛留在這兒,就意味著皇上知曉或是揣測到東北邊境有異,派金吾衛前來,是為確認一二。金吾衛明面上雖未插手,可也一路跟著殿下和二哥揪出李老闆陳老闆與聞戡都私販煤鐵倒賣金礦一事,皇帝身邊的護衛多少有點兒草木皆兵,一旦聞副都統不禁招惹,腦子進水犯了糊塗,且不說殿下會不會出面扛下,金吾衛的人必然不會袖手旁觀。聞副都統的罪證在金吾衛的人眼裡落了把柄,這個時候如果他還一意孤行想要隻手遮天的話,那無論殿下怎麼做,都不至於沾上甚麼原則之外的大錯。”

宋錚沉默了半晌,努力掰扯著楊不留一股腦扔給他的局勢剖析,“但是吧……溫二說,皇上看不慣他這兒子手握兵權很久了,這要是當真大動干戈,且不得找他秋後算賬?”

“殿下原本也沒打算大動干戈。”楊不留搖頭,不慌不忙道,“師哥不妨想想,殿下和二哥到廣寧也有些日子了,聞副都統如若猜到自己今時今日的境地,為何早不動手?”

宋錚被楊不留問得一怔,“為何?”

楊不留又是一笑,“因為他獨斷許久固步自封,篤定皇帝和殿下因兵權一事離心,他想借題發揮,給自己再找出路——不過也確實,殿下被打發到廣寧來,爹不疼娘不愛似的,說得好聽是欽差,說得難聽就是放逐反省。聞戡都認準了肅王為求自保不會強出頭。可如今金吾衛奉旨前來廣寧府給肅王撐腰,你猜,聞戡都會不會自亂陣腳?一旦他不禁逗,貿然觸了金吾衛的黴頭,勢頭自然而然的就會往肅王殿下這邊倒。”

金吾衛來的若是別的副都統,姑且說不準肚子裡會裝上幾兩壞水,但付杭沒那麼多彎彎繞,也不善於揣度君心,說白了就是好忽悠——肅王只要不親不疏地透露出幾分憑空捏造的父子情深,金吾衛自會義無反顧的站在肅王殿下的身旁。

聞副都統全盤賭注落了個不清不楚,他怎麼可能不心慌。

聞戡都站在門口,沒聽清似的擰緊了眉頭,“什麼?”

“……”諸允爅直視著他,良久方才嗤笑了一聲,“聞副都統現在是連父皇的意思,都打算棄之不顧了嗎?”

他這話說得淺淡,一旁觀勢的付杭眉頭卻斂得更緊,眼神死咬在聞戡都那張黑沉的臉上。

聞戡都一時拿不準肅王這話是故意激怒他,還是當真有所依憑。

皇家心思猶如水中明月難以捉摸,聞戡都太知道當今聖上有多想將兵權一攬在手了。鎮虎軍風頭正盛之時,皇帝將肅王擱置在此,無非是有意壓制,禁錮他的手腳,讓他抓幾個貪官汙吏,老老實實地待在廣寧府自我反省。

肅王大可以當作換個地方閉門思過,裝作一問三不知。孰料,他竟還真的仔仔細細地把廣寧府這麼多年為非作歹的舊賬一遭抖在了檯面上,把聞戡都不上不下地架在當間兒,進退維谷。

聞戡都守境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以為只要奴兒司不翻天,皇帝便會數十年如一日的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被派來徹查的欽差還是屢不受待見的肅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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