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回神色,恭敬的說道,“母后怎麼來了。”
太后側頭對顧盼說道,“丫頭,把你手裡的東西給皇帝呈上去。”
顧盼款步上前,將手裡的金匣子高舉過頂,呈到皇帝面前。
胡春連忙接過遞給皇帝。
皇帝接了匣子,吩咐胡春給太后落座。
顧盼隨著納蘭衍退到了殿下。
皇帝的目光終於落在金匣子之上,他心裡一驚,“此物從何而來。”
那金匣子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皇帝看著微微的一愣,這是他賜給葉氏之物,他自然是記得的。
太后說道,“此物從長春宮院子一顆大樹底下挖掘出來,哀家親眼所見,絕無有假,皇上且看看裡面是何物。”
皇帝緩緩的開啟,視線落在了那一枚珠花之上,瞳孔在剎那間收縮。
珠花之案過去沒有多久,他不可能會認不出這一隻珠花。“這是李氏之物,朕派人翻遍她的宮殿,也沒有找出來,原來竟在此處。”
他已經明白,此物便是顧王所說的葉欣的證物。
顧王在前朝奏請複查青煜太子案,後宮就挖出了葉欣的證物。
此事已經明明白白的讓他知曉,是納蘭衍用的計謀。
這樣顯而易見的破綻,如果不是納蘭衍用計不當,那麼就是有意為之。
皇帝眉眼微眯,緩緩的展開那一封書信。
一字一句的看著,從剛開始的漫不經心,漸漸的整個人開始微微的顫抖,說不出是氣憤還是疑慮。
皇帝那一雙手拍在龍椅之上,“為何這一封書信,無論內容還是筆跡竟與青煜當初那一封如出一轍。”
他本來還有幾分懷疑,這盒中之物,是納蘭衍刻意安排的,畢竟一支金匣子,一朵珠花,都是可以偽造的。
可是看到這封密信,他眼中的疑慮換成了鄭重。
若說先前他還懷疑納蘭衍串通顧王,刻意平反,此時此刻,看見這一封信,對納蘭衍和顧王所有的懷疑在那一剎那分崩瓦解。
這樣的密信,朝中便是趙相也不曾看過,顧王當年遠在邊關,也絕不知曉。
更遑論還沒有出生的納蘭衍。
那麼,葉氏作為后妃,也並不可能知曉,此密信從何而來?
這些年,他不是不懷疑長子青煜是被人所陷害,可是當時證據確鑿,更何況,皇后程家,太子妃張家,以及欣文公主即將許配的孫家,這所有的勢力連在一起,他心裡是忌憚的。
自古以來,皇帝和太子之間一向是十分的微妙。
他不得不先下殺手。
知子莫若母,太后自然知道兒子此時的心情,她說道,“皇帝,當年青煜謀反的書信還收置在刑部的卷宗之內,只要調取出書信,再行比對字跡,便能查明真相。”
皇帝沉默片刻,說道,“常連崢,朕命你速將卷宗調出。胡春,你帶幾個禁衛軍隨著一起前去。”
常連崢額頭冒著冷汗。
他的聲音已經沒有剛開始的理直氣壯。取而代之是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懼。
顧王再一次說道,“皇上,如今證物已經有了,請皇上傳召靜空師太葉氏親訴當年過往。”
皇帝癱坐在龍椅之上,那聲音似乎沒有半點力氣,“傳葉氏。”
顧盼站在文武百官之中,緊緊的挨著納蘭衍。
這樣的場合,她沒曾想能夠被捲進來。
即便旁觀,她也能深深的體會到其中的悲憤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