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陸安康跟前,連頭都不敢抬,連聲道歉:“讓安康君久等了,是小人的不是!”
戰國時期的禮節,陸安康是不清楚的。但他清楚人皮路引給了他一個‘君’的爵位,便佔據了禮節的一個高點。畢竟整個國家,也沒幾個能比君更大的官職了。
陸安康觀察了片刻,三十多歲、偏瘦、身著嶄新的官府、從面相上看,顴骨收緊的人,有著一般人都沒有的狡『色』,這一點只是常理。讓陸安康好奇的是這廷尉身上竟然有一股濃郁的香粉氣,像似來自女人的香粉氣息。
瞧著他額頭還掛著幾珠汗、不由得想他是不是剛從哪個女人身上爬起來一般。
陸安康輕輕伸了伸手、示意了一下:“起身說話吧!”
“是!”
廷掾點點頭應了一聲,緩緩直起腰,雙眼依舊不敢直接望向陸安康,應該屬於上下級禮儀的關係,只是大致的瞄了兩眼後,意外發現眼前這位安康君竟然這麼年輕?雖然舉國上下,不乏有這般年輕有為的官員,但像陸安康這一般年輕就有了‘君’爵的還是少數的。
眼前這安康君除了年輕之外,品貌端正,眉宇間透『露』著極濃的英氣,雖穿著一身普通農戶裝,那全身上下那股貴族氣是遮擋不住的。
就是這雙眼黯淡,再配上他那完全沒有上翹弧度的嘴角使得整張臉都掛著冷漠二字。
所謂的實際上,是因為陸安康常年和屍體打交道,久而久之,屍體的冰冷造就了他表情的冰冷、也造就了他遇事不驚的心理能力。
整個交談的過程當中,除了開頭的那一句話,陸安康全程都是‘嗯’這一個字眼。
一直‘嗯’到了結尾,他依舊一臉冷漠的說道:“本君此次乃是微服,你可知道什麼意思?”
“下官明白!”
那廷尉連連點頭,隨即準備恭送安康君離開,臨了時又忽然請陸安康暫作停留,說是去後院取一些土特產過來,算是聊表地主之誼。
陸安康也沒覺察到有什麼問題,又加上沒什麼緊要事,便等了等。
等到那土特產以托盤紅布的方式呈到陸安康眼前,掀開一看:“你這土特產別具一格啊......”
那滿滿一托盤圜錢。
圜錢也稱圜金、環錢,是一種戰國時期銅幣。主要流通於戰國時的秦國和魏國等地。圓『性』,中央有一個圓孔。錢上鑄有文字。一說由紡輪演變而來;或由璧環演變而來、亦是方孔錢的前身。
在陸安康認知中,這是滿滿的一盤古董錢幣。
只曉得眼下自己缺錢打造一把青銅劍。而跟前這些錢足夠他用了......
當他的手指猶豫著想要觸碰到那些圜錢的時候......
伴隨著一聲怒喝,陸安康直覺自己多半是中計了!
“難道君上派你到此,就是讓你做這些事情嗎?”
來人身形挺拔,他手持一把佩劍,身邊跟著幾名親衛,跨步如流星一般。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正氣凌然還有那滿滿怒氣。那人便是陸安康在漳河邊已經見過的西門豹。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等到陸安康反應過來。
西門豹與身後跟隨而來的六名親兵已經快步走到了陸安康和廷掾跟前。
這是快三十歲的年輕人,若非他留著鬍鬚,陸安康當真覺得歷史上此刻的西門豹應該是一箇中年人。仔細一看,他也就比自己大那麼幾歲而已。
他來勢洶洶,卻依舊保持著官服整潔,對比一下官服上滿是香粉味的廷尉,兩人對待各自身份的態度也就明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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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豹瞪大眼、怒斥廷掾:“本官已經饒了你一次,沒想到你竟然還敢拿著這些民脂民膏來賄賂君侯大人!”
西門豹言畢,瞄了一眼陸安康,他應該已經曉得陸安康的身份,知道年前這年輕人官職遠高於自己。所以,他剛才那句話只是指責了廷掾,對於陸安康只是暗示。
看來這西門豹雖然正直,卻並不無腦。
從他在漳河留下廷掾的『性』命,陸安康便瞧出來了。
畢竟他剛上任,拿下三老和巫祝的『性』命敲山打虎也就可以了。若是直接斷掉了像廷掾這些官員,必然會導致整個鄴地一大部分公府系統運營崩塌,只能徐徐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