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紅,無盡頭的那種紅。
道路被鋪滿了紅地毯,就連路的兩旁都是絲舞飄揚的紅綢,在夜色下,顯得極其張揚,讓人心生恐怖。
大道的紅一直延伸到一個山洞,山洞離藤山村有數十公里的距離,兩邊鮮豔的紅稠,隨著午夜的陣陣涼風而搖曳,舞出一道道可怖的軌跡。
洞中有靡靡之音層層盪開來,盤旋在空曠的地面上,絲竹之樂,瓊瓊迴音。
似錦蛇氣喘吁吁在蘇若跟前急急剎住,回頭環顧一圈,最後在洞口停住,壓低聲音道:“媽呀,這也太恐怖了,午夜撞鬼這種傳說,最容易發生的時間段可就是現在......!”
“那什麼,我突然有點渴了!我們回吧。”它瞟了蘇若一眼,繼續道:“怎麼來的,怎麼回吧?我發誓,決不拖你後腿!”
“來,預備,三......二......一......跑!!”
看著又是一溜煙兒就不見影的菜花蛇,蘇若抱臂,若有所思。
眨眼間的功夫,似錦蛇去而復返,自認為帥的無比絕倫的擺出個造型,嬉笑道:“哈哈,你不會覺得我是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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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似笑非笑,蹲下身道:“怎麼會呢,是恰恰相反。那麼,勇敢的你,應該很想進去一探究竟吧?畢竟,那裡邊兒,看起來可是很熱鬧。”
似錦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斷後路?
蘇若看一眼山洞,繼續道:“嗐,別怕,以你這速度,一兩息還是能溜出來的。”
洞中被佈置的極致奢華,上萬盞燭火爭相跳躍,金色與紅色相交纏,投射在略微泛潮的石壁上,點點金光,團團火焰,高臺上慵懶的女子,以及底下跪拜著虔誠的人群。
鸞輿鳳駕中一女子蟬衫麟帶,珠圍翠繞,正斜斜倚著把玩著指尖鮮豔的蔻丹,時不時看一眼旁邊癱坐著的男子。
男子鮮衣怒馬,錦裳紅袍,被困於高臺之上,他額間一抹火紅印記,被掩於深深的川字紋中,而他此刻正橫眉怒視,眼中流露出的憤怒以及錯愕,異常明顯。
正是又皮又騷的夜岑。
“喂,你還來真的?!我可告訴你,爺可不是普通人,若真得罪於我,小爺就是跺一跺腳,你下半輩子,也得在黃泉煉獄中度過!!”
女子起身,掩面一笑,不以為然道:“你以為我會怕嗎?”
梨渦藏酒,顰笑風華,眸敘風月,女喚雪棠。
雪棠緩緩下了轎,一頭黑髮垂直傾瀉,身姿美妙婀娜,靜動之間處處都在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她薄衫下的肌膚,白皙似雪,胸口的一抹火紅圖案若隱若現,“我族女子,何時怕過?”
“以公子這般氣質,奴家自然也知曉,定不是這些凡人可比擬的,不然,奴家也不會千挑萬選,最後與你成婚。”
“公子......哦,不,今夜過後也是該改口的,你說是吧?相公。”她輕挑起夜岑的下顎,邪魅一笑。
夜岑被這一聲“相公”酥得渾身起疙瘩,暗暗運轉氣血發現仍然沒用後,抬眸掃一眼臺下匍匐的眾人,諷刺道:“可真是千挑萬選。”
雪棠就跟沒聽見似的,攀靠在他身上,姿勢曖昧至極,芊芊素手摟著他脖子,手指輕撫著夜岑額間的印記,淡淡道:“可惜我功力有限,只能於此。”
指腹之下,是兩根火紅的尾羽相交而纏,她順著尾羽的紋路一筆一劃撫過,眼神是夜岑從沒見過的深情與溫柔。
她深深望著那熟悉又覺陌生的圖案,心中一陣絞痛翻湧,這心事是她永遠不曾道出口的遺憾。
夜岑大氣不敢出,他現在是真的慌了。
放眼三界之內,誰能不懼自己之名,浪蕩漂泊數百年,除了那魔女,還有誰能讓自己狼狽上半分?
現在,卻無奈被困於此,還得給女妖做壓寨相公,這落差簡直比被抓回雲蒼山還讓他絕望。
他可是夜衿上神的親弟,夜岑上神吶!現在卻被一隻妖給制住,連功法都沒法子使,夜岑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就是雲蒼山上下刀子,也會好好用功,絲毫不偷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