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暗歎一聲,想著這一腳不算是吧嗒一下硬硬生生踩實在了,是旁邊的人跟著車子晃動,人往後倒,收不住腳,在她鞋面不小心墊了一記,回去及時用乾布擦拭,不一定留下汙跡。
她不作聲地瞧著窗玻璃,耳邊是那兩個女子嘰裡呱啦的八卦,已從馬爾地夫轉到另一個同事去過的普吉島,比的仍舊是團費和遊玩專案
。
雨天車多人多,路況不好,電動車上的人穿著雨披,在公交車邊上開著,車子走走停停,和電動車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公交車又剎了一下。
許霜降的鞋面又被踩上一腳。
那綠衣女子連頭都沒回。“明年夏天,我和我老公也想出去旅遊,我老公想去巴厘島。”一句話磕絆都沒有,極其流暢地說完整了。
許霜降心火猛竄,脫口問道:“你準備踩幾回?”
那女子頓了一下,沒搭理。倒是她同伴是面朝著許霜降這個方向站的,聞言莫名其妙地瞧了許霜降一眼。
“我跟你說啊,我老闆去過巴厘島了,他說……”那女子接著說道。
就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許霜降,她提高聲音搶道:“你有空呱啦呱啦地說個不停,踩了別人不道歉的嗎?”
“我說話關你什麼事?”那女子側臉橫眼過來,終於搭腔。
“不關我事,但你踩了我一次又一次,連說句對不起都不會嗎?”許霜降質問道。
“我沒覺得我踩你。”
許霜降差點氣笑,她平生最恨這種犯了錯還裝無辜的人:“你踩到別人腳上,和踩到地板,感覺是一樣的嗎?第一次我忍了,第二次你還踩,連句道歉都不說。”
“人這麼擠,踩到怎麼啦,至於這麼磨磨唧唧嘛。”
許霜降不會吵架,一氣就語無倫次,邏輯思辨能力嚴重退化,當下只能跟著對方的說詞反駁,聲音都快抖顫起來:“誰在磨磨唧唧?”
“好了好了。”那女伴打圓場道,實際觀她神情,是已經從許霜降和綠衣女子的對話中猜出了事情始末,但對糾葛原因採取迴避態度,語氣裡就是在幫腔拉偏架。
許霜降也最討厭這種明知有錯還合夥鼓譟以為同仇敵忲的無德行為。
“好什麼好?她踩了別人,一次又一次,不道歉還有理了?”她怒火中燒,但是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
“不就踩了你一下嗎?你不想別人踩,你坐什麼公交車啊?你自己開車啊。”
許霜降氣得一時噎住,就天生有這種人,無理也要強犟嘴,用這種可笑俗氣的理由和人頂。剛剛聽她們說話,貌似週末加班的辦公室小白領,不說是否大學畢業,至少也該讀書識字,居然和傳說中村裡滾地的潑婦用同一種說詞。
她憋了半晌,才找出話駁道:“坐公交車怎麼了?坐公交車的人就活該被你踩?”
車廂裡靜悄悄地,這麼多人,沒什麼聲音,就只聽到她們兩個的爭執。
“有本事你坐小車去啊,一個人寬寬敞敞的,誰也踩不著你。”
許霜降雙眼噴火,把傘骨捏得緊緊的,死命剋制著自己不去推搡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