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知落筆早,寫得快,一氣呵成。
慕容禛思索一番後也落筆了。
寧安開始愁眉苦臉地想,瞄了一眼蘇知知寫的詩,靈光一閃,也笑嘻嘻地動筆了。
慕容禛寫的是:“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①
寧安寫的是:“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②
蘇知知寫的則是:
“小娃撐小艇,偷採白蓮回。不解藏蹤跡,浮萍一道開。”③
慕容禛放下筆後,看見寧安寫的詩,便說:
“皇姐默寫的詩中並無‘湖’字。”
寧安挑眉:“張太傅說以‘湖’為題,又沒有一定要有‘湖’字。張太傅,對不對?”
張太傅頷首。
慕容禛又道:“皇姐的字,一如既往。”
寧安的字其實可以稱得上結構工整,但她寫字的時候筆畫總沒有輕重之分,也沒有筆鋒。
看上去就像是幾根木頭搭起來的房子。
寧安瞪一眼慕容禛:“你的字也沒多好看,知知可比你寫得好!”
慕容禛聽得不悅,繞過寧安,去看蘇知知寫的。
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筆法流暢,毫無滯澀之感。
豎畫挺拔,撇捺舒展,竟然還有幾分張太傅字型的風骨。
長安有許多文人都想方設法學張太傅的字型,因此字型像張太傅並不稀奇。
慕容禛沒想到的是,蘇知知一個嶺南來的丫頭居然也會?
慕容禛還未將心中疑問問出口,張太傅先開口了:
“蘇姑娘的字是從何處學的?”
張太傅從蘇知知剛開始寫的時候注意到了。
蘇知知的字有幾分像他的字,更有幾分像——
張太傅不敢想下去。
“我跟我爹學的字,我爹說他花大價錢買到過張太傅的字帖。”蘇知知解釋,“我們跟著字帖練的。”
蘇知知大概想到了張太傅會這麼問,畢竟以前薛澈都說過好幾次了。
她也知道了張太傅曾經教過爹。
但是爹說過,他們一家人的身份都要保密,不能讓京城的人知道。
張太傅眼神複雜,落寞和驚喜交錯。
落寞是因為想到當年教過的學生。
驚喜是因為,眼前這小姑娘,居然只是自己跟著字帖練就能練得這麼好。
他知道外自己的字帖在外面價值千金,被人爭相求購,但並不是每個仿他字帖的人都能把字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