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裡,熟人太多,舊事太多。
他不想回,也不該回去。
自上回離開長安,已經十年有餘了。
當初他在長安也曾風光一時,可後來遊歷江湖,越混越慘,飯都吃不上了。
眼下,他最不想遇見舊識。
一來丟臉,二來多半會引起麻煩。
老道士故意讓自己看起來蓬頭垢面,任誰見了都只想離得遠點。
前方有個小水窪。
老道士走到水窪邊一照,照出個人模鬼樣的影子。
他很滿意了,就算他親孃來了也認不出。
“駕!駕!”
“籲——”
一陣馬蹄聲和車輪聲響起。
老道士才從水窪邊抬起頭來,就見一群人護衛打扮的人包圍了自己。
那些護衛簇擁著馬車裡,走出一個衣著富貴的男子,神情倨傲。
老道士心裡咯噔一下,裝作不認識:
“你們是誰,為何攔貧道去路?”
賀庭方半笑著對著老道士作揖,幽幽道:
“青陽道長,十載未見,別來無恙。”
老道士:見了鬼!
……
東宮。
落櫻吹不進緊閉的殿門。
自從太子落水生病,殿內的門窗就總是關著的,怕太子再著了風寒。
哪怕是白日,殿內也有些陰沉。
太后走入殿內的時候,聞到殿內沉悶的氣息,禁不住皺了眉。
床上,慕容禛臉色不好,昏昏沉沉。
聽見外邊報太后到了,他欲起身,然後意料之中地被太后制止了:
“禛兒在病中,不必多禮。禛兒今日感覺如何?”
慕容禛坐起身子,面色虛黃:
“祖母,孫兒頭還是有些疼。”
慕容禛沒說假話,真的疼。
之前為了逃避春獵和讀書,他故意拉著寧安落水,燒退了之後就故意裝病,日日躺著。
因為寧安曾經說今年要和他在獵場一比高下,讓父皇看看什麼叫女子可勝男。
寧安隨口一說,慕容禛放在了心裡,因此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