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美人,慕容婉居然從來沒見過,也從來沒聽說過。
“流雲隨風,跳這支流雲舞,手臂不能握得太僵,腳步要慢。”
慕容婉脫口而出:“你會流雲舞?”
那美人:“曾學過。”
美人拿著劍,彎下後腰,劍鋒直指天上漫卷的流雲。
流雲,飛花,長風,雪劍。
一陣風起,她的身體還有手中的劍仿若化成風中的一部分,在一片春色中流動。
連她周身的日光彷彿都比別處亮些。
她在光中與風相舞,與花相逐。
風兮雲兮,鴻影劍光。
桃花、豔陽、女眷們斑斕的衣色和頭上的朱釵。
所有豔麗的色彩成為模糊的背景。
讓人忘了春日與桃花,忘了群臣與宮妃。
唯見流雲浮光,青衫翩然。
二公主看呆了。
寧安看得忘了手中的槍。
慕容婉這一刻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流雲舞,如何叫做舞得好。
慕容婉驚歎地抬頭看賀妍,想問這是誰。
可她看見母親眼中同樣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不僅是賀妍。
場上許多夫人和妃嬪在看見那青衣美人出現時都變了臉色。
她們都不年輕了,早已為人婦,為人母。
年少春閨時的天真已然如隔世,她們都盤了婦人髻,在高門深宅中的勾心鬥角與日常瑣碎中磨去了少時心性。
可是看見流雲舞的這一刻,她們想起來了。
十幾年前,她們桃李芳華時,也曾有一個人在她們面前跳過這支流雲舞。
有一年上巳節,京中各家閨秀一同去郊外覓春,每人都需表演才藝助興。
有一個少女執劍跳了一支流雲舞。
游龍驚鴻,名動長安。
是當年的裴家長女,裴姝。
是當年入宮後一度風光無限的惠貴妃。
也是在冷宮中蹉跎消磨了十幾年的惠婕妤。
可過了十幾年,她的肌膚和腰身卻還如當年一般,甚至比當年還多了幾分風韻。
賀妍將目光轉向皇后和淑妃。
淑妃的臉色很難看,僵著臉說:“好好的賞花宴,舞什麼劍?來人,讓她下去。”
皇后看著裴姝的舞姿,面色原本也算不得好,可是看見淑妃僵硬的神色後,卻笑得大方柔和:
“慢著,淑妃這是何必?大家都是來賞花的,一時興濃,吟詩也好,舞劍也好,都是雅興。”
皇后想看的就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