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社會意義上回歸原生家庭。
於她而言,只是有著血緣至親的陌生人,他們為找她吃的苦,她無法感同身受,像聽別人的故事。
至於法律意義上。
因為她已經成年,不需要監護人,程式相對自由,而變更姓名和戶籍手續複雜,涉及到留學更是麻煩,她沒有時間繼續耗在國內辦理這些。
沒有祭祖,沒有返鄉,兩天後,她不顧季一雯的挽留返回英國的時候,還叫莊殊絕,唯一的變動是,她的戶口獨立了。
返回英國的前夜,有個意想不到的人找她。
沈常沛。
堂堂晁元的總裁夫人知道這件事、並且把細節摸得清清楚楚,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沈常沛眼中有悲憫:“你做得很對,你親生父母這些年真的不容易。”
莊殊絕沒有心情和她繞圈子:“阿姨,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沈常沛說:“我找你,是想問你接下來留學的計劃,你養父母這邊,會繼續出資嗎?”
這兩天來,趙嵐和韓家志沒有聯系過莊殊絕,所有的訊息,都是透過警方傳遞的。
他們是真的不要她了。
至於原生家庭,條件很差,負擔留學費用根本天方夜譚,她手頭還有點餘錢,夠負擔這學期的生活支出,可剩下兩年呢?
沈常沛說:“我可以幫你。”
“代價呢。”莊殊絕淡笑著看她,“離開沈錫舟嗎?”
她還是韓家志和趙嵐的女兒的時候,盛家都看不上她,更別說現在的家庭,那麼複雜的身世。
沈常沛也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至少不要和他結婚吧。”
遠在英國的事,照樣逃不過她的耳目。
莊殊絕肩膀塌了下去,半晌,說:“我想想吧。”
“不急,任何時候只要你有難處,隨時可以找我。”沈常沛拎包離開之際,忽然又問:“對了,你介意我壓下你的身世嗎?”
莊殊絕沒有看她,只是輕輕頷首:“麻煩阿姨了。”
她們有共識。
一旦沈錫舟知情,絕無放手的可能。
回到英國,後勁才真正上來。
名字是假的,生日是假的,家是假的,父母是假的,迄今為止的人生,是一場犯罪的衍生物。
她完全無法代入趙南頌的人生,可這個世界上本沒有莊殊絕。
她不知道她可以是誰。
她的情緒變得極為麻木,像打了麻藥的面板,刀鋒劃過,也只有一絲不真實的觸感。
國內案件還在辦理中,負責的警官時時給她彙報進度。
季一雯很想和她搞好關系,每天發很多很多的訊息。
消失了幾天的趙嵐也找她,哭得稀裡嘩啦的說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