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越聽越燥
話筒裡, 除了沈錫舟清淺的呼吸,莊殊絕還聽到連續的“咔嗒”聲,她一開始以為, 是自己指甲撥弄蝴蝶傳過去的回聲。
可她偶然停下來,發現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
她這才意識到,在電話那頭, 沈錫舟也在把玩鈴鐺。
那點聲響,在闃寂的夜裡格外清晰,透過話筒,一記記打在她的耳膜上, 泛起癢意。
他再開口,卻是一派雅正,攪散了旖旎的氛圍:“兩點了,你還不睡?明天期末考。”
莊殊絕臉埋進枕頭笑了下。
沈錫舟這人, 雖然總是吊兒郎當的, 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特別有分寸, 從不越界, 哪怕有她的默許。
有時候反而襯得她太豪放。
“睡了,我都怕在考場上睡著。”
沈錫舟“唔”了聲:“那晚安。”
“晚安。”等了兩秒, 她催促,“你怎麼還不掛?”
沈錫舟說:“等你先掛。”
有些不捨是難以解釋、不講道理的,哪怕幾個小時才剛見過,哪怕幾個小時後又能再見。
莊殊絕非但沒掛,腦子一活絡, 就開始另起話題:“學校處罰你沒?”
沈錫舟也樂意順著陪她多聊兩句:“沒,說怕影響我發揮,等考完試再說。”
莊殊絕一聽就樂了:“他們想得也太多了吧?”
光她就讀的這一學期, 都數不過來他背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處罰,別說他了,連她都司空見慣了。
“不過茍哥說天一亮,他就聯系裝鐵絲網,還說要通上十萬伏的電流。”
“茍哥怎麼這麼搞笑……”
又東拉西扯聊了一堆有的沒的,莊殊絕終於抵不住睏意:“我要睡了。”
沈錫舟說:“好,那我掛了。”
“別掛。”
沈錫舟拿手機的手稍一頓,收回去,明知故問:“為什麼。”
莊殊絕不說想要他陪,她說:“我剛才看了集柯南,害怕。”
“柯南都怕。”“嗯。”她尾音明顯迷糊了。
沈錫舟沒再說話,不一會,她就睡著了。
他把手墊到後腦勺後,聽著她綿長平穩的呼吸,看著天花板發呆。
毫無睡意,神經和身體都處於亢奮狀態。
忍了又忍,無濟於事,終是掐斷了通話。
不行。
越聽越燥。
莊殊絕說的這個遠道而來的朋友叫戴明流,她的母親是陸千帆父親的第二任妻子。
有話雲,互相看不順眼,是每一段偉大友情的開端。
據陸千帆所言,在遇到戴明流之前,自己又單純又善良,還很內向,變成如今的毒婦,全讓戴明流給逼的。
雖然莊殊絕對此存疑。
總之,陸千帆和這位年齡相仿的繼姐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三年,可謂勾心鬥角,烏煙瘴氣。
後來,因為戴明流的母親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發展機會,但工作地點遠在港城,與申城隔著半個中國,權衡利弊之後,她選擇了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