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溫和是溫和,就是太過無聊,需要每天足足泡夠兩個小時,也沒其他東西打發時間,不過還好,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大梵寺是佛修中的權威,雖說佛修清貧,但內裡的好東西可真不少,光是這無垢泉,說是能壓制蠱毒,但祁霽感覺更多的功效是洗筋伐髓,泡了五天,她感覺身體都變靈活了許多。
換上幹淨的衣服,祁霽隨意找了個有太陽的地方晾頭發。
“祁施主,那是智空師叔祖打坐的地方。”小沙彌靜言抱著比他高一截的掃帚,滿臉愁容地看向祁霽,光腦袋在晨光裡泛青。
面對寺廟裡唯二有頭發的人,他結結巴巴道:“您、您要不要換個地方晾頭發?”
祁霽屈指彈飛茶盞裡的茶水,撒了小和尚一臉:“告訴你們智空大師,這石墩子硌得我尾椎骨疼,記得換個鋪軟墊的,我現在可還是個病患。”
“智空師叔祖不會同意的。”靜言無奈地抹掉臉上的茶水,他是負責無垢泉這片區域打掃之人,每天都要被祁霽逗弄幾次,他還是沒習慣,漲紅著臉跑開。
祁霽見狀摸了摸頭發,只有些許潮濕了,她伸了個懶腰,壓根沒在意自己大腿上還沒好全的傷口,翻身躍上三丈高的銀杏樹。
如今已是三月,銀杏樹上長滿了嫩芽,枝葉牢牢緊著樹幹,並未因祁霽的動作而簌簌落葉。
祁霽坐在銀杏樹上,遠遠望去能看到十八銅人陣裡的小和尚們木棍正舞得虎虎生風。
這幾天她都是這麼打發時間的,至於江寒塵,祁霽醒來已經五天了,她和江寒塵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也不在乎。
男人嘛,在的時候看著賞心悅目,不在了也無傷大雅。
齋堂的炊煙裹著飯香準時飄來時,祁霽三兩步就下了樹,麻利地將晾幹的頭發挽成丸子頭,“真好,又開飯啦。”
祁霽作為唯一一個大人,擠在尚未辟穀的小沙彌裡啃素包子,也絲毫不覺得尷尬。
江寒塵和寂妙大師路過齋堂時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
寂妙盯著祁霽看了好幾眼,後者毫無察覺,“如此看來,預言裡所說的異端,是往好的方向有的。”
寂妙大師長年皺起的眉心此時也鬆散了不少。
江寒塵點頭,認可了寂妙的話。
“接下來,江施主有何打算?”寂妙大師雙手合十,憂慮道:“西南方的聽濤閣閣主前幾日千裡傳音,告知海裡出現異動,預言已經開始應驗,也不知芸芸眾生能否平安度過。”
寂妙大師又道了聲:“阿彌陀佛”
江寒塵沉默半晌,語氣也有些沉重,“雖不知這劫該如何度過,但既然她是預言的一部分,那我自會守好她。”
黑市的打鬥場景還歷歷在目,江寒塵有些心有餘悸。
寂妙大師微微一笑,他有副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江施主這恐怕不只是責任在身,更是紅鸞星動了吧。
祁霽並不知道這兩位修真界響當當的兩位大能如何在背後蛐蛐她,她今日找到了新的樂趣。
靜言小和尚今日要下山一處村落做善事,這也是佛修修行功課之一,閑不住的祁霽鬧著要和他一起去。
正午的陽光還沒那麼炙熱,祁霽跟著靜言小師傅的步伐,踩著青苔斑駁的石階往下走。
從大梵寺下來需要走上千步臺階,步行是佛修的苦修之一,祁霽拗不過小和尚,只能慢慢跟在他旁邊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