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了外間的桌子前,叫了陳長史進來,一問,果然是知情的,除此之外,府中還有好多人都似有似無地知道些什麼。
李舜華深感頭疼,李覓這個人辦事,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啊。
她道:“知道訊息的全部都重金封口,短時間內不允許離開王府,還有,李覓剛才從窗戶翻出去的事情絕不許別人知道,一切只當他在府中的樣子,本殿帶來的那兩位醫官,派人嚴加看管,不許不知底的侍女接觸。聽清楚了沒有。”
陳長史連連點頭,一面偷看了一眼那還未關上的窗戶,心想長公主威名果然名不虛傳,心中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虧她並未計較之前的事。
李舜華草草吩咐了一通,便叫他退下了。
她從桌子上翻了一個彩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
是怎麼知道李覓是裝的呢?
府中主人重病,為何僕從仍舊服飾精美,穿金戴銀?
為何會有歌女前來,言笑晏晏?
屋中燃明庭香是可以去除病氣,但是李覓同李舜華一樣,也是對氣味十分敏感之人,如何會在封閉的室內燃這麼重的味道的香?只有一種可能,他想要李舜華受不了早些離開。只是一個病人為何會要來看自己的人早些離開?
陳長史為何不欲她撩開紗帳?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李覓以病症會傳染之由,不叫明德帝派來的醫官把脈。
這本是正常之事,就算是令人起疑,也絕對不會一下子確定,但是叫李舜華基本肯定的是,李覓方才才握過她的手。
李舜華篤定,若是此症真的會傳染——
李覓絕不會碰她,甚至根本不會叫她進來這間屋子。
李舜華不自覺彎著眉眼,她喝了口茶,所以傳染一事,只是為了不叫醫官上前把脈,然而一個病人為何會不欲大夫把脈?結果便已然顯而易見了。
李舜華將茶杯放下,走出門去,淮南王府很大,此刻已然燃上了燈火,門口等著傅辰之和周海昌,李舜華隨著侍女前往早早便給她預備好的院子。
她一面走,一面想,李覓為何會千辛萬苦甚至不惜冒著欺君之罪的罪名叫她到淮南來,若說是不摻雜任何政治目的,放到任何人身上,她都是不信的,但是這個人是李覓。
李覓會,她也信。
淮南王李覓,是她的兄長啊……
兄長見妹妹心中不快,想盡辦法叫她光明正大出門紓解。
李舜華彎起嘴角。
……
李覓的正房在淮南王府的中軸線上,他給李舜華安排的院子就在正房偏東一些,挨著正房的旁邊,風景自然是不會差的,院子很大,院中是典型的江南風情,院中溪水穿過,處處精緻,一步一景,還種了幾株西府海棠。
李舜華進門,明姑已經將姓李收拾的差不多了,院中除了明姑,還站著八個侍女和八個侍衛,皆是淮南王府的人。
眾人見了李舜華進來,蹲禮抱拳,陳長史道:“這是王爺一早吩咐的,殿下在淮南王府這些日子,便由他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