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應聲說是,出去之時,卻被低聲哭泣的陳長史攔住,他道:“王爺的病一向都是外面的那位大夫看的,若是新換了醫官,不瞭解王爺的體質,怕是更加不知如何用藥。”
知意站在原地等著李舜華說話,李舜華看著陳長史頭上的金冠,道:“既然是皇兄託我帶來給三哥治病的,想必定然是天下最好的醫官,若是不瞭解,叫外間的大夫與他做個下手就是了,再說了,只是把脈而已,多幾個不同地方的大夫看看也是好的。”
知意聽言便出去了,陳長史只得道是。
跟來的兩個醫官確實都是醫官院的好手,不過沒有李舜華相熟的胡醫官,明德帝為了表示對這個弟弟的關心,特地派了兩個常去向他請平安脈的醫官,一個姓林,是太后本家出來的,一個姓陳。
都是四五十歲的樣子,不算太老,否則經不起顛簸,也不算太年輕,不然會被人說沒有經驗。
不管怎麼說,明德帝這個安排,倒是十分的穩妥。但是穩妥之餘有沒有什麼別的意思,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那兩名醫官進來先跪下同行了個禮,道:“老臣奉陛下旨意,前來為淮南王殿下問安診脈。”
床上的李覓聽了,低低地又咳嗽了兩聲,只道:“兩位醫官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先去歇息一番,明日再來為本王診斷。”
那林姓醫官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卻跪著前行至床榻邊,拱手道:“臣多謝王爺關懷,只是奉命前來,不敢託大耽擱,以免誤了王爺的病情。”
床上的李覓沒有說話,只是又咳嗽起來,聲音一下比一下重,一隻手伸出來抓著床邊,一邊斷斷續續道:“只是本王這病,聽說或許會傳染,若是兩位醫官不嫌棄,那自然好。”
李舜華垂眸看著他,她從小跟李覓一起長大,不管是在那些風月場所還是賢宗面前,都免不了要做戲,有些事情說來就來,拼的就是了解和默契。
此時她看著兩名對視著拿不定主意的醫官們,心中一冷笑,轉過頭來看著床上的李覓,心中道:
我差點就信了。
若之前種種皆是懷疑,這一下,便定了八分。
卻見那姓林的醫官躊躇半天,李舜華開口道:“兩位醫官初來,想必不瞭解淮安王的病情,不如先同常給他問診的大夫做個瞭解,再行號脈,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那兩個醫官聽言便不再多說,退了下去。
李舜華站起來,對著屋中還剩下的人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本殿同三哥好好說說話,不許任何人進來。”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唯有知意留在身後,李舜華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先出去吧。”
“可是殿下——”知意開口。
“別叫任何人靠近,下去吧。”李舜華轉過身去,知意不敢違抗,蹲了個禮便下去了。
待眾人都退下,一聲吱呀的門聲響起來,李覓開口:“阿槿,這麼保密,要同為兄說什麼?”
卻見李舜華伸手猛地拉開了紗帳,一手連著拿起來袖中的那把李覓給她的袖劍,一下便抵在了李覓的喉間。
李覓的眼睛驟然睜大,道:“阿槿、你、你你這是。”
他說著還輕輕地咳了兩聲,面白無色,眼下烏青,倒真是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