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墨點頭應下,將信封揣進袖子裡就掩門出去了。
不出兩天,京城的話本子全部翻新,走到哪裡都能聽到某府侯爺與妾室聯手謀害嫡女性命的戲碼。
說書人將這故事講得天花亂墜,聽眾皆不免聯想起,靖遠侯府的二姑娘賀蘭璇,不久前險些被南周細作刺殺以及妹代姐嫁的傳聞,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坊間鬧得滿城風雨,訊息也很快不脛而走,傳進了皇宮。
寢宮內,榮慶帝擁被高臥,病懨懨的。微微眯眼,聽太子姬永將御史臺彈劾賀蘭文鈞的奏摺一一讀來。
姬永讀完,一言不發地垂手站在床前,靜候榮慶帝發話。
內侍曹公公端著一碗湯藥過來,姬永連忙上前,接過藥碗,跪在床邊服侍榮慶帝喝藥。
“父皇,該服藥了。”
榮慶帝慵懶地張開眼皮,慢悠悠地道:“對於御史臺彈劾靖遠侯一事,永兒有何看法?”
姬永小心翼翼地將湯藥吹涼,喂到榮慶帝嘴邊:“按照北梁律例,以妾為妻、以婢為妻者,判三年監禁。靖遠侯府中下人雖私自稱妾沈氏為夫人,卻並未扶正。兒臣以為,賀蘭大人情有可原,不必深究,小懲大誡即可。”
榮慶帝轉過頭睨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我兒就是太過心軟,這賀蘭文鈞,當年乃朕下旨賜婚于靖遠侯府賀蘭宓為夫。賀蘭宓去世至今,靖遠侯府僅存賀蘭璇一條血脈。此事說來說去,不過是侯門的權利之爭罷了。”
話落,又嘆道:“這賀蘭璇瞧著倒也有幾分機靈……”
頓了頓,他才打定了主意:“既然如此,那就下旨讓賀蘭璇承襲靖遠侯的爵位。至於賀蘭文鈞,就依照太子的意見,罰俸祿三年,閉門思過吧。”
姬永垂首稱是,榮慶帝似漫不經心地道:“你為母妃守孝三年的期限也快到了,朕也是時候幫你選個妃子了。”
姬永聞言手一抖,碗裡的藥汁差點灑了出去。
榮慶帝見狀,擰著眉頭,微慍道:“永兒激動什麼?”
姬永壓下心裡的煩亂,強顏歡笑道:“兒臣只是想起了母妃,一時難以自持。”
太子姬永曆來是個孝子,這通解釋,榮慶帝自然也信了。
他點了點頭,回憶道:“轉眼三年已過,朕也老了。想當初,朕剛入主東宮的時候,第一眼在御花園中就看到了你母妃……”
太子低頭,表面似在聆聽榮慶帝回憶往事,心裡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是日下午,聖旨下到靖遠侯府,賀蘭文鈞與沈氏都呆住了。
賀蘭文鈞沒想到自己‘忍辱負重’地謀劃了這麼久,竟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攪亂了棋局。
他滿臉陰鷙地指著衛姝,怒叱:“好你個不孝女!”
衛姝捧著聖旨,眨著眼笑道:“爹,女兒襲了侯爺的爵位,爹難道不高興麼?為什麼要罵我是不孝女?”
見她裝乖賣傻,賀蘭文鈞心中的怨憤、不滿越發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