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雨夫妻表現得像是從來沒有暗針對、打壓過方從筠似的,而她也笑意盈盈熱情好客,一副全然不知對面的這夫妻倆做過什麼事的模樣。
雙方各自心懷鬼胎,別有用心,在兩邊都刻意互相討好的情況下,言笑晏晏,氣氛甚好。
除了垂頭站在方從筠身後,一直全程拉著臉的阿。
方從問貌不驚人,平凡無的臉一臉誠懇,令人見之便覺妥帖舒適,他感慨萬分的說道:“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族內族人雖多,卻與大家少有往來,我與清雨也事務繁多,族內大多數都沒從商,故而也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沒想到方姑娘竟然也是族人……哈哈,不愧是我們方家人,都有做生意的天分啊!”
方從筠笑眯眯的,心裡卻腹誹道:不是方族裡的人沒從商,不同行所以各有繁忙,無交際;而是眼高於頂,看不起其他族人。
沈清雨在一旁只負責保持微笑,她雖然能伸能屈,下得了決心跑來和方從筠低頭,但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歷來不是她所擅長的,幸好有方從補了她的缺點,她只要負責努力向方從筠釋放出善意即可。
不是特別會說話,不代表一點都不會說話,她適時的插了一句道:“還叫方姑娘呀?”她對著方從說的,眼珠子卻瞥向了方從筠,嘴角帶著一抹淡笑,“未免太生疏了。”
哪一支哪一房的不願意說,家裡長輩是誰也不願意說,總不能連姓名也不能告知於人!
若非方從筠的確知道需要只有方族自己人才知道的事,便是方從夫妻只是藉此想和方從筠拉攏關係,也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假冒的了,冒出方族的人又是圖的什麼了。
方從筠抿唇笑道:“我閨字從筠。”
“啪”的一聲,沈清雨手的茶蓋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清脆的響聲和她的第二句話同時響起:“順從的從,君子的君。我娘希望我做一個如蘭君子般的人。”
雖然她的“筠”字並不是這個“君”字,含義也並非這個,不過,她不由得響起了寧氏給方君取的這個名字,暗暗想道,她應該對她的女兒,是抱著這個希望的!
沈清雨彷彿是解脫般的鬆了口氣,她掃了一眼地,面帶歉疚的說道:“真是抱歉,手不小心滑了一下。”
方族內排“從”字的並不在少數,與方從筠名字同音的人,想來應該也有,只不過是她第一次遇見罷了。乍然之間聽見這個名字,沈清雨承認,自己的確慌亂了一瞬,好像她真的回來了似的。
沈清雨吐了口氣,她死了也有好幾個月了,她留下的影響已經在漸漸褪去,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她的餘威會真正的消弭失散。
越想,沈清雨越發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於是笑道:“摔碎了你一個杯子,不知道……從君,我可以這麼叫你?”得到方從筠的欣然應允,她繼續道,“不知道從君的這套茶具是什麼,我賠你一套。”
方從筠沒有什麼變化,阿倒是猛地抬起了頭,緊緊抿著唇,漲紅了臉,一臉怪異的看向她。
方從筠淡淡道:“不過一個杯子罷了,不必如此見外。難不成哪天我在貴府做客,意外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我也要賠一整套嗎?”她歪頭笑了笑,“我可賠不起。”
沈清雨心底有些微的傲慢和高高在,將嘴角流露出的得意的微笑壓了壓,儘量顯得溫和些,她自然是考慮到這些了,才會這樣說。方從筠的這套茶具,她不止要賠一整套,還要賠一套方從筠原本的那套還要好許多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