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好戲落幕,寧夫人熱情的招呼著諸位夫人移步廳堂用膳。
此時,突然有丫頭面帶急色,匆匆跑過來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寧夫人面色一沉,“閉嘴!慌慌張張的像個什麼樣子,慢慢說。”很丟臉的,這個丫鬟是寧夫人自己帶來的。尷尬的朝諸位夫人笑了笑,領著丫鬟走到一旁,“發生什麼事了?”
丫鬟似是心有餘悸的朝方少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對寧夫人道:“是、是四小姐來了。”
“她怎麼來了?”寧夫人驚訝道,也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方少夫人,此時方少夫人正面帶淡笑的聽著周圍人諂媚的吹捧。不過這會兒已經不是研究四小姐為什麼會來的原因了,寧夫人問道,“她現在在哪裡呢?”
“在半月門那裡,這會兒應該快過來了。”
丫鬟話音剛落,寧夫人已經看見一名風姿綽約的少女過來了。少女容貌極美,氣焰也極囂張,一身緋紅的衣裙明豔張揚,頭的金步搖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極為閃亮,少女高高的抬起下巴,在丫鬟的擁簇下向這邊走來。
丫鬟閉嘴,默默的後退一步,低頭站在寧夫人的身後。
大抵是美人格外引人注目,這會兒看見寧四小姐的已經不止寧夫人和丫鬟了。方從筠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見到那位寧四小姐時不由得面露驚色,扶紅也舉翠也面面相覷。
“唉喲,剛還說今兒個寧四小姐怎麼沒來,這下又有好戲看了。”坐在一旁的貴夫人捂嘴輕笑道。
那位氣焰囂張,張揚跋扈的寧四小姐,赫然便是不久之前,在金銀樓裡碰見過,並雙方針鋒相對的那位姑娘。
方從筠輕笑了聲,這該怎麼說呢……舊仇新怨,齊聚一堂麼?
方從筠早忘了這位小姐姓什麼,一聽旁邊貴夫人的話,也姓寧?“那這位寧四小姐和寧夫人是一家嗎?”方從筠好問道。
本來貴夫人見著方從筠,臉看好戲的神色立馬一收,畢竟剛剛寧夫人可是帶著她主動幫她四處介紹認識人,背後說人壞話看人好戲結果被人當面碰見了,那尷尬了,結果又聽見方從筠問了這句話,貴夫人試探的問了句:“寧夫人沒和你提起過嗎?”
“我與寧夫人是今天才認識的,怎麼會知道呢。”方從筠笑道,主動解釋,“寧夫人俠義心腸,見我初次與大家見面,便好心帶著認識大家。”
這樣啊,貴夫人瞭然,那她放下心了,面又換了和善親切的笑意,“這位寧四小姐是寧夫人的侄女。寧家有兩房,寧夫人是大房,寧四小姐是二房的嫡小姐。”
那是大伯母與侄女的關係咯?便是寧家大房與二房關係不好,一個做侄女的也不能對自己的大伯母如何?方從筠一瞬間心裡已經拐了好幾個彎,不過卻沒有問出來,喜歡看熱鬧的人,自然也是八卦的,方從筠不過是開了個頭問話,後面貴夫人像是要找一起看熱鬧的夥伴似的,主動和方從筠詳細的說起了寧家的家事來。
寧家的事也不知道秘密,知道的也不是她一個人,便是她不說,方姑娘早晚不一定會知道嗎?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貴夫人道:“本來是沒什麼的,可是呀……這不得不提及寧家的那位姑奶奶了,寧老爺子唯一的嫡女。”
方從筠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若有若現。
貴夫人的話還在她耳邊縈繞,她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寧老爺子與元配伉儷情深,卻只生了一個嫡女,最後將嫡女嫁給了一個秀才。本想的是那秀才家世不錯,年紀輕輕考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再有他寧家的財力相幫襯,以後女婿仕途通暢,寧家姑奶奶以後也可以過好日子。誰知道,那秀才竟然是一個傷仲永!”
“之後舉人一直考不不說了,靠岳家和娘子的嫁妝過活,還三心二意,納了一個妾回來。寧老爺子氣得呀,要門去給寧家姑奶奶做主,那寧家的姑奶奶說好聽點兒是好性兒,說難聽點是軟弱了,把要給自己做主的親爹攔住了,轉頭自己卻在生產的時候難產死了。嘖嘖嘖嘖……你說這叫什麼事呀!”
方從筠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她還能夠感受到貴夫人說到激動之處的時候,抓著她的手緊了一下,貴夫人的指甲不小心在她的肌膚颳了一下,有痛感,卻動彈不得。
隨著貴夫人感慨萬分的說起往事,方從筠的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的畫面。
那是不屬於的她的回憶。
方從筠有些驚慌,這是真正的方君的記憶,難道她沒死嗎?可自己怎麼辦?她的大仇還沒有報,屬於她的東西、方家票號還沒有拿回來、舅舅的下落也至今不清楚……
我不要走!別趕我走!
難得的,方從筠在腦海萬分真摯的懇求道。
她可以去死,她可以把身體還給方君,只是,讓她先完成自己的心願好不好?
屬於方君的記憶依舊以畫面的形式一幅幅呈現,可是並沒有其他的聲音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