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婆與方父和妙秀起了內訌,原本統一戰線看管方從筠的陣營自然而然的散開了,方家的氣氛非常尷尬,連方誌高也開始輕聲細語。 聘金的事,方家這邊算不了了之了,但方婆婆可沒打算王媽媽。
在一片寂靜草草的用完午膳,方婆婆便拿著兩張聘金帖子去李家登門拜訪了。欠著李家五千兩銀子呢,她也不是存心想讓李夫人丟臉,她方家家事一團亂麻,但她李家也差不了多少,任由一個奴僕瞞天過海,在這麼大的事兒都要插手欺瞞主子,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了。
方從筠跟著阿去了一座不起眼的普通宅院,推開角落裡一間背光屋子的門,陽光細細碎碎的撒進去,半空浮起飛飛揚揚的塵埃,房門一開啟,衝出的一股難聞異味,方從筠被嗆得連連咳嗽,後退了好幾步,揮了揮手拂去眼前摸不到的塵粒,待塵埃落地,緩了片刻,方從筠捂著鼻子扭頭眯眼,才看清了屋裡的情況。
這算是一間簡易的刑房,隨手扔了一地的刑具是觸目驚心的乾涸的血跡,阿一個頂多是嘴放狠話的小混混被這副場景給嚇得驚叫出聲,剛尖銳的“啊”了一聲連忙緊緊捂住嘴,縮在方從筠背後。
他都躲完了,心跳平緩了下來,才想起自己是個男人,而自己前面這個讓他覺得十分踏實安全的,是個姑娘家,阿看著前面停止不動的背影,心想方姑娘肯定嚇壞了,都不敢動彈了,鼓起勇氣打算表現一把,閃出來一看,阿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方從筠。
方從筠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帶著幾分輕鬆愜意的笑意,閒庭漫步好似在遊賞花園,而不是身處陰森滲人的刑房。她饒有興趣的一一在各式各樣的刑具面前掃過,仔細端詳,雙手在半空還假裝拿著刑具擺弄幾下,好像在研究用法。
至於為什麼不真拿起來瞧。
“太髒了。”方從筠頭也不回的說道。
阿聽見方從筠的回答,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間把話問出了口,他汗顏的抹了把腦門的虛汗,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連方姑娘一個姑娘家都不如。當然,方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啊……他默默的為自己解釋。
方從筠看著這花樣百出的刑具,感慨之深,這是誠信老實商人和攀附權貴商人的區別,這算是私設刑室了,若是被人看見舉報給官方,普通人不死也得被刮層皮,而商人下打點擺平也得花費不少銀子。
蔣家人是底氣足,膽子大。
“方姑娘,你不覺得……怕嗎?”阿忍不住顫抖的問道,站在這間屋裡子,哪怕閉眼睛不看,也覺得一股股滲人的寒氣往身體裡直鑽。
方從筠揚眉一笑,意味深長的道:“如果你有恨不能挫骨揚灰的仇人,你會覺得這些非常順眼了。”
刑具什麼的都只是順便欣賞下,這個房間看似平平,卻是有兩個隔間,往裡面繼續走,裡面的人才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
幾日前在方家耀武揚威,不拿到銀子堅決不走的男人,王媽媽的侄兒,當日像虎,此時是蟲。
即使這會兒是四月份,天氣暖和了許多,這個房間裡依舊陰寒之氣不散。王媽媽的侄兒被脫光了衣,身水珠滑落,地溼漉漉一片,冷得他直髮抖。
他身遍體鱗傷,吊在一根橫木,雙手束縛,身體懸空,兩隻腳下是兩截燃著的蠟燭,在這裡蠟燭自然不是用來照明的,他被吊得手軟臂酸,腳想找到著力點,剛伸直了腿,腳底被蠟燭的火一燎,燙得他立馬縮起雙腿。不用一直刑,光這樣已經夠他受了。
方從筠雙手抱臂在隔間的門口站著冷眼看了一會兒,才慢悠悠走進去。噠噠噠……薄底的繡花鞋踩在小水窪,濺起清脆的響聲,男人本以為是用刑的人來,抬起疲憊不堪的雙眼一看,立馬掙扎了起來。
“方大姑娘!原來是你!”
受嬸子所託假裝去砸方家要銀子,這事鬧得也沒多大,拿了銀子後他本來都想直接跑路,四千兩銀子夠他在外面過的很好了,一輩子不會來都行,可卻讓四爺知道了,還在他逃跑之前逮住了他。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現在,他好笑的扯了扯嘴角,自己真是瞎了眼啊!
“你既然知道我是假的,那也應該知道我只是個跑腿的,這事是我嬸子和你姨娘合謀,跟我沒關係。”姑娘家應該會心軟下,他蹬了兩下腿有氣無力的說道,“那筆銀子我知道在哪裡!我可以偷出來還你!我還可以幫你去指認你姨娘害你的事……你放過我。”
方從筠好整以暇的聽他說完,才不緊不慢的笑道:“我特地前來,自然是放你出去的。”
他雙眼一亮,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見她繼續道:“出去替我辦事。”
……
那日領頭的男人門討債,妙秀自以為一切按照她的計劃順利進行,卻不知從他們跟著她出了方家門去找阿開始,便已經身處她的局了。銀子,她是有五千兩,不在阿那裡,而是在蔣家錢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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