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吞下蘿蔔,聽到李虞已經較為平靜的聲音,“我姐姐說你答應了段家的條件。”
我說:“嗯……”
他的語氣嗖地冷了,“你是真心的還是迫於當時的情勢?”
我說:“你姐姐說她會搞定你,不會讓你為這件事朝我發難。”
“她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李虞說:“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是不想回答,而是說:“你姐姐說她可以搞定你時,態度很自信。所以你來,是質問我,還是……”
“我姐姐說段菲菲懷孕了,要我負責,”李虞催促道:“我最後再說一遍,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時間說不出話。
李虞又站了一會兒,乾脆坐到了我左手邊的凳子上,與我呈九十度相對,這下我不用仰臉就能看清他那滿臉的不耐煩。
我知道不能讓他久等,便問:“那你要負責嗎?”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我說:“當然。”
這次他沒有再催我,顯然明白就算催我,我也不會聽話。
接下來我猶豫了一小會兒,因為我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只是臨時起意,我知道我不該開口,怎奈我太想問了,該不該都顯得不那麼要緊了。
“那……”我發誓我只問這一次,“要是我也懷孕了,你……”我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想不到合適的措辭。
他還以為我說完了,歪著頭打量了我一下,笑了,“你怎麼可能懷孕?”
“是以前……”這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我連忙粉飾,“我是說,如果我說我懷過你的孩子,那你現在還要不要……娶她?”
他沒說話,只是笑。
每當我做了蠢事,他都會像這樣,用嘲弄且興味十足的目光看著我,不停地笑。
的確,這太愚蠢了。
我急於找回一點場子,“你別笑了,我只是做個假設而已。”
他卻還是笑。
“我答應你姐姐的確是出於真心,”我拐回這個話題好了,“但我以為你不會同意,所以也算被脅迫。不過,既然你同意,那我也求之不得。”
他仍在笑,且說:“我知道你懷過我的孩子。”
我不禁一愣。
“別說是懷過,就算現在你正懷著,我也會叫你滾去流產,然後對她負責。”他斂起了笑容,哼了一聲道:“畢竟我沒有興趣讓一個人儘可夫的女表子給我生孩子,鬼知道那小雜種姓什麼。”
我沒吭聲。
他稍往我這邊欠了欠身,伸出一根中指在我的臉頰上摸了一下,戲謔道:“難得呀,我很少見你哭呢。”
殺了李虞後,我的人生就彷彿成了暴雨前的天空,是逼仄、沉悶、麻木的灰,但縱然如此,流產這件事也是我的軟肋。我不小心向他暴露了我的軟肋,就像動物不小心在天地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肚子,被狠狠撕開,是意料之中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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