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院落後瞧見一位白髮蒼蒼身穿道袍的老者踩著木梯,像是在鞏固木棚,蘇寒山便主動上前扶著梯子。
忙完手中活兒後,白髮道袍老者慢慢下了木梯。
南朝寒山寺生活十五年,早就集各種生存技能於一身的九皇子蘇寒山幹起這些兒活來極為順手,不等吩咐,便將木梯抱起,靠在了側牆邊。
那白髮道袍老者走到竹籬旁,躬身在引入院落的溪邊洗了洗手:“太玄經修煉到什麼境界了?”
“嗯?”
蘇寒山被這前無渲染後無來由的一句話問懵了。
遲疑片刻後,恭敬地說道:“晚輩,不太清楚。”
黃梅前輩曾探過自己脈搏。
從後者反應來看,蘇寒山隱約能猜到些許。認為自幼修煉的佛門無上心法太玄經,該是頗有成效。
但具體到怎樣的境界,師父不曾告訴他,黃梅前輩打啞謎,他也無從知曉。
那位看著身形容貌皆脫塵如仙,而舉手投足卻與凡人無異的補天掌教神闕大人拭了拭手:“該改口喚老師了。”
蘇寒山幻想過許多次拜師情景。
或許在三月後蘇唐道門招生的日子。或許礙於他皇子身份,由欽天監算個黃道吉日,然後在滿山道門弟子面前叩拜奉茶或向天祭典。
無論哪種方式,好歹都有個入門禮儀。哪曾想與神闕大人初次見面的第二句話,便直接將所有過程省去了。
喊一聲老師,便算是入門?
是不是有些草率?
蘇寒山沉默不語。
似是能猜透蘇寒山心思的神闕大人轉過身走來笑道:“十五年前你剛出生那會兒,若非陛下將你送到南朝醫治,這聲老師早在你學會說話的時候就該喚了。為師盼你北歸盼了十五年,期間收徒的念頭一直沒斷過,又何來草率呢?”
喜歡自由無拘束的蘇寒山也並非守著一方規矩亙古不變的頑固之人,既然神闕大人早已將自己認作門生,喚聲老師又何妨:“蘇寒山見過老師。”
神闕大人捋著鬍鬚走到葫蘆藤下石桌旁坐了下來,伸出了手:“讓為師診一診脈。”
蘇寒山挽起衣袖,將手遞了出去。
數息後,神闕大人移開號脈的手,沒有掩飾滿臉欣喜與驚奇的神色:“倒還不壞。”
滿心疑問的蘇寒山忍不住問道:“老師覺得,徒兒的太玄經修煉到哪種境界了?”
神闕大人說道:“只論真氣,你體內浩瀚汪洋絕不輸於鳳棲梧那小子。”
蘇寒山震驚到無以復加,心想莫非我已是證虛境界的修為?
只聽神闕大人繼續說道:“哪裡算得上證虛境。你如今的情況,就如同擁有萬貫家財卻不懂如何耗散,若學個一招半式,頂多算是武道二重境的修為。”
心境稍緩的蘇寒山說道:“徒兒學了一套佛技。”
神闕大人微微訝異:“可與人交過手?”
蘇寒山面露不解:“沒有。”
神闕大人說道:“日後閒來無事,多去外城轉轉。路見不平也好,沒事找事也罷,總之多打幾場架,對你修行沒壞處。”
都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
江湖武道修行者,有幾位是閉門造車修成了化凡神仙的?沒有一定的實戰經驗積累,再強的修為也是紙上談兵。
蘇寒山自然懂得這個道理:“記下了。”
神闕大人起身進了屋,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裡握著一部書:“這是千字元。打架打累了,就練練字。雖說是道門教徒,可好歹也是蘇唐皇子,將來治國平天下,總不能重武輕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