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過了片刻,阿木爾墊著腳,極力地伸高胳膊,就在她雙手搭到了窩巢的時候,那灰雀竟然撲騰亂蹦的從窩中墜落。阿木爾眼見一物掠過,本能的收回臂膀,由於慣性的原因,她的身子不禁向後傾斜,加之平滑的湖石上長了許多青苔薄蘚,阿木爾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掉了下去。
佩兒失聲尖叫道:“小主!”
那一刻,阿木爾的心彷彿跳到了嗓子眼,就在她墜地的瞬間,綿忻疾步躍起,穩穩地抱住了她,驚魂未定的阿木爾望向眼前的男子,是他,是近來朝絲暮想的他!
綿忻將阿木爾從懷中放下,眉眼間滿透著關慰和緊張,他喘著粗氣道:“方才實在是太危險了,還好我距離疊山近些,否則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你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阿木爾那蒼白似紙的臉蛋上泛出了胭脂般的茜暈,她抿抿唇道:“真是對不住王爺,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了!方才我落下的墜力一定不小,王爺的雙臂可有受傷?”
綿忻暖心地笑了笑,那模樣就像是朝氣的驕陽,他擺了擺肩肘道:“沒事,你這小身子骨是傷不到我的。”
阿木爾羞怯地點了點頭,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抓起綿忻的手就向古楸木那裡走,綿忻被她這般舉動弄的是痴傻驚懵,他看著阿木爾的倩影,心跳和脈搏都跳得很快。
阿木爾站在灰雀的屍體旁,自責地說道:“我在碧螺亭裡小憩時,看到樹梢上有一個鳥窩,這隻灰雀不斷地將裡面的蛋卵和瘦雛向巢外推落,我原本是想把鳥巢抱下來後,用枝丫再編搭個窩巢將其分開,可是不料這隻灰雀受到了驚嚇,竟然從鳥巢裡掉了下來。”
綿忻蹲下來仔細地端詳了下那灰雀的屍體:“這隻灰雀乃是杜鵑,和窩裡的其他鳥蛋並非同類。”
阿木爾不解的問道:“不是同類?那為何它們會生活在一起?這灰雀連翎羽都沒有,不可能飛翔到此處呀。”
綿忻撿起一根結實的枝杈,快速的掀挖起楸木下的沃土:“雌杜鵑因為不會築巢,所以便將蛋產在了喜鵲的窩裡,藉助喜鵲孵化出幼仔,但是杜鵑生性霸道,一破殼後便會將喜鵲的幼雛和鳥蛋清除乾淨。”
阿木爾實在驚異這般禽畜紛爭:“這鳥明明可以託居在別人的住處長大,為何還要對雛鵲下手?這不符合邏輯啊。”
綿忻將灰雀放入挖掘好的小坑裡掩埋後:“鳥為食亡,在食物有限的情況下,它只有除去喜鵲的孩子,才能將自己餵飽喂壯,最重要的是隻有這樣才能與將來發現真相的母鵲對抗。其實這種爭鬥奪居的事情在宮中可以說是屢見不鮮,自皇額娘成為先帝繼後那一刻起,皇上就把我們當成是佔巢的杜鵑,恨不得將我們除之而後快!可是本王真的從未動過爭儲的心思,更沒有做出像杜鵑那般弒兄奪位的惡事,我只想與皇額娘太平度日而已,可惜天不遂人願!”
阿木爾見綿忻觸景生情,便取出素帕替他擦拭雙手:“王爺,其實人這一生只要對得起初衷,對得起良心,那便是沒白走這一遭,別人如何想,如何做,咱們左右不了,也用不著去搭理。”
阿木爾的寥寥數語,絲絲地扣入綿忻的心絃,阿木爾就像是他的共鳴曲,他的解語花,綿忻注視著她道:“阿木爾……其實我……”
大老遠就聽到佩兒的疾呼:“小主,小主!您沒事吧?”綿忻見有人過來,只得將那份傾慕的表白給吞回肚裡。
阿木爾望著迎上來的佩兒道:“沒事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幸好有瑞親王出手相救,不然就依你這速度,現在得要替我收屍了。”
佩兒嗔怪道:“小主要是不爬上那疊山,能出這麼驚險的事麼?奴婢都快要急瘋了!”
阿木爾掩嘴笑道:“行了,今晚你就不用伺候我泡腳了可好?記得回去別跟蓉煙她們報告,否則我能被你們這群人嘮叨死的。”
綿忻道:“既然佩兒姑娘來了,那本王也就不便在側陪護了,待會我還要去壽康宮請安。”
阿木爾雖然有些不捨,但是礙於佩兒在身邊,也不好意思挽留攀談,她給綿忻福了一福:“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感謝王爺兩度相救之恩。”
綿忻道:“以恩情而論,實在是太見外了,不如你就當成是友人之間的幫助好了,日後有什麼需要,儘可尋我幫忙。”
阿木爾點了點頭,嬌嗔的吐了句“好”後,便攜著佩兒欣喜的離去了。
綿忻目送著她們越行越遠,直至消失於路徑的盡頭,他回到方才阿木爾墜落之處睹石遐想,無意間看到地面上有一支金嵌寶石雙蝶紋髮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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