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朕本以為你是知道的,興許你還會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所以想要你幫朕來找一找易冉……卻不想,是害了你……”
我又一次沉沉的就要跌落在地,可這一回,杜顏秋似是早有防備一般將我按在了床上沒有讓我跌下去。
蘇犰安……他到底能去哪裡呢?
蘇犰安,他又究竟在哪裡呢?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與他,已經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忽然之間,一道腥鹹的味道猛地我的嘴裡噴湧而出,我甚至來不及用手捂著我的嘴巴,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似梅花點點般噴灑在了床上、被子上、帳子上。
杜顏秋好似在問我是不是還好,好似也在大聲的呼叫太醫……可他原本應當愈發大的聲音入了我的耳裡卻愈發的小了。
漸漸的,漸漸的,我疲憊而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是暈了過去,可我想……我也許只是睡了過去,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個答案卻因為尋找的實在疲憊知道這個答案後又分外痛苦故而才睏倦了。
很奇怪的是,任憑我究竟為何昏睡,竟然一個夢也沒有做。只知道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醒來。
一醒來,我便看到千陽大師坐在我的床頭,他的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見我醒來,他的眼神先是一亮,隨即冷哼一聲…...便伸手幫我把脈。
我沒有與他交代什麼,因為我想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故而才會這樣的緊張。
不要多思多慮,不要多思多慮,他之前那麼苦口婆心的勸誡,我仍舊是做不到。
又過了一會兒,望竹端著兩大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回來,她看上去很是疲憊,眼圈黑黑,一整個人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精神,她見我已經醒過來了眼中是難掩的激動,但一方面卻又是無奈和憐惜。
我看到她的疲憊,看到她的無奈,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溼潤了。
我只是知道他不在了,他不見了就已經這樣痛苦了。而望竹呢……她應當是知道所有的一切的,她不僅要守著那個更痛苦真相還要為了我而瞞著我。
千陽大師,他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望竹見我流淚,愣了愣,隨即放下湯藥半蹲在床邊替我擦著眼淚:“主子,您何必事事都要清楚呢?”
這時,始終閉目靜靜把脈的千陽大師睜開了眼睛,凝重地望著我,“你知道你昏睡多長時間了麼?”
還未等我張嘴說些什麼,他便帶著怒意地道:“你昏睡了整整三日。你之所以昏睡,是因為身子覺得疲憊,覺得吃不消,所以才要讓自己睡去去休息,休息一日是小疲憊,休息兩日是大疲憊,休息三日小損耗,休息四日……那麼先前的那裡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大師,我……”
“你如此,便是因為那一席話了。可這一席話你可以不聽,這個人你也可以不見,你卻偏偏要聽,偏偏要見。姚藥,你今年十八歲了,還這麼喜歡抓著一個事情不肯放開麼?我一次次對你說的話,你都當做耳旁風了麼?!”
千陽大師,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他面色不改,口水唾沫也沒有飛濺出來,可在山谷裡這麼長時間,我是頭一回聽到他一次性說了這麼多的話,也是第一次聽見他說話說得這樣快。
他說的不錯,我確實可以躲著不見杜顏秋,我也確實可以躲著不聽杜顏秋說出來的那些事……可我偏偏就是見了他,還聽了……不對,是主動要求他將一切都告訴我。是啊,我已經十八歲了,難道還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麼?
是啊,我已經十八歲了,難道還不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須要一清二楚的麼?
千陽大師等了一會兒,見我仍舊沒有什麼回應,又是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以後……你休想再見到我和她以外的人了,也休想踏出這房門半步!多思多慮,好啊!我是誰?被稱作大師數十年的人,我還怕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麼?那些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一小半,再如何嘮叨你也還是不會聽的,那麼我們就來比比看吧,是你糟蹋你自己厲害,還是我救命的本事厲害。只要你……不覺得捉弄一個比你年長五十歲的老頭子愧疚就好了!”
說罷,千陽大師拂袖而去。望竹追在他的後頭,連連問他我此番究竟有無大礙。千陽大師看上去當真是生氣極了,故而望竹追了好久他才停下來回答,可那個時候……他已經在門外了,我什麼也沒有聽清。
望竹回來後告訴我,千陽大師說我這一次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還好沒有損傷到要害。只是我吐出來的那口血……近兩個月的休養便是白費了。她還說,接下來的很長時間,我的飲食和作息時間都要根據千陽大師安排的來完成,不能再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