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也早些歇著。”
太子爺輕輕地應了一聲。
姚藥藉著月色送左木瀟回他的帳子。
已經到了初夏,草原和深夜的淡淡星空輝映的如畫一般映在兩人身後,微弱的閃爍著,那樣渺小卻又璀璨。
“你不生氣麼?”左木瀟問。
“什麼事情?”
“一個將你殺死的人,他卻好像護的好好的。”
姚藥看了眼左木瀟,撇見他眼底的那一抹調笑:“看來左大哥是知道為什麼的。”
“嗯……”左木瀟這個音延的老長,“你想知道麼?”
姚藥點點頭,又笑笑:“既然他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也沒關係。”
“你現在,好像很相信他?”
姚藥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現在,很相信他。
雖然她仍舊是一個俘虜,雖然他仍舊是俘虜了她的人,雖然……很多都看上去不正常,可是她就是願意相信他。
她還是會因為這個身份常常睡不著,還是會因為這個身份思慮繁多,但……只要是他,她就會相信。
心裡繁雜的時候,只要他出現,寥寥兩句,便也心安。
初夏夜晚的涼意嗖嗖的竄進左木瀟的大衣裡,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又狠狠的裹了裹:“你比剛剛來金絲國的時候,要通透了不少。也能靜下心來想事情,也能想想怎麼不費力。”
“左大哥是說他不好麼?”
“不不不,”左木瀟連忙搖頭,“恰恰相反,他啊,是一個很忙碌,很累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就好好陪陪他。從前他就很累,因為是太子,將來……會更累,因為他是太子……我這麼說,你聽不懂是吧。沒事,等回了國都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姚藥有些遲疑的應了一聲。
左木瀟捏了捏她軟軟的小肩膀,心裡軟軟的又酸酸的。
他有些矯情的想,可能愛而不得,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他又道:“我接下來可能要閉門養病了,不能陪在他身邊了,所以你要好好陪著他,也要好好保護自己。當然了……也要記得時常過來看看我,算了算了……往後你便會不那麼安全了,身邊的那些人,那些事,你都要小心些。你也別來看我了,免得路上有什麼。你聽我說啊,接下來的兩年左右的時間,你都要好好的、努力的、小心的活下去,好好看著點周圍的東西,一有什麼反常的就趕緊保護著自己啊。挺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姚藥看了看左木瀟的大衣,又看了看他虛弱的面色,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斷,只是一直沒有問出來。
左木瀟應該不是什麼風寒,也不是什麼小的毛病。
什麼樣的病可以讓一個人這樣憔悴,說出來的話這樣溫暖卻又這樣辛酸?
“別這麼看著我啊……我沒什麼事情,只是真的該好好休養了。再不好好休養啊,”左木瀟指指身後的魏南,“我們家衷心的小魏南啊,就要把我給綁起來了。抗拒從嚴,放棄從寬,我現在乖乖聽話只要被圈在屋子裡,不用被綁起來的。哎哎哎,你有沒有這種感覺,身子一旦不能動彈,就會覺得這裡癢那裡癢的,我就是這樣兒的。然後每次我不聽話啊,就是幾個近衛把我團團圍住,倒不是怕我跑了,綁的那麼嚴實我還能跑了麼?他們啊……就是怕我癢。”
姚藥終於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背:“你啊!”
左木瀟很快捂著反手捂著自己的背:“疼啊!”
“瞎說,明明魏南都沒有說什麼?你哪裡是真的疼?”
“行行行……你厲害你厲害,”左木瀟裹緊了自己的大衣,“好了好了,還有差不多兩個時辰才天亮早些去歇著吧,你左大哥……老了撐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