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不做全麻手術了,因為站得太久的話豆豆要抗議,一兩個小時的局麻手術,我還算得心應手……我還沒有跟你說吧,三嬸在前幾天剖腹產順利生下一對雙胞胎,是男孩,皺巴巴的,但看著都像三叔。”笙歌說到此處的時候不免失笑,她抬起容瑾的右手吻了吻,“三嬸的預產期比原來晚了十幾天,可把三叔急死了,昨天三嬸在產房裡生產,你沒看到他在產房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大喊著不要孩子要老婆的模樣,如果你看到了,肯定會笑他的。阿瑾……豆豆的預產期就在下個月,到時候你會不會也會跟三叔一樣那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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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他的手,五指爬上容瑾英挺的鼻樑、眉梢,嗔怒道:“容教授,我每天跟你說這些事情,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樣讓我很挫敗啊……”
笙歌的話語裡沒有半分哀傷,有的只是平素的嬌憨和埋怨,但李媽端著給容瑾擦身的水走近,聞言眼眶子又忍不住通紅了一把。
她整理好情緒後,才朝病床的方向走過去,“太太,該給少爺擦身了。”
笙歌手指從容瑾臉上縮回,看向李媽,“李媽,你先出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就可以。”
“太太你肚子大了不方便,讓李媽幫你吧。”
她堅持地搖了搖頭,“不會,豆豆看到他爸爸就會特別乖,不會鬧我。”
李媽只能無奈地把水盆放下,把乾淨的毛巾遞給她,“那太太擦好了,喊我進來換水。”
“嗯。”她接過毛巾。
李媽出去後,笙歌把毛巾擱在盆沿,俯身開始熟練地解容瑾身上的病服釦子,他身上的傷口早已癒合,與原來不同的粉紅色面板灼著她的眼,無論看過多少次,她都覺得難受。
笙歌別開眼,轉身擰了把毛巾,如往常般開始擦拭他的身體,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她親自給容瑾擦的身體,起初的時候只是怕別人弄疼了滿身傷痕的他,後來是因為她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可是很遺憾,她期待得那些變化一點都沒有出現。
但是,給她擦身子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她做這些事情也越來越得心應手,已經容忍不了別人來接手。
笙歌給容瑾擦完上半身套上衣服後,才給他擦拭下半身,不知何故,豆豆在肚子裡突然踢了一下,她的手勢一頓,驀地感覺手下似乎有些動靜。
她錯愕地看著容瑾的小兄弟微微抬起頭,頓時羞得耳根子通紅,只是心底卻是欣喜若狂,因為雖然他反應的位置很奇怪,但是這是自他昏迷以來,第一次表現出的明顯反應。
她匆忙給他擦完身子套上褲子後,喊李媽進來換水。
李媽進來看著滿面通紅的她,擔憂地上看下看:“哎呦,太太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笙歌咬著唇,總不能自己被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耍了一把流氓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熱。”她找了個最恰當的理由。
李媽頓時瞭然,“入夏了,天氣確實悶得慌,小少爺昨天身上也長了疹子,太太最近好甜,乾脆晚上回去做些去暑的甜湯,解解暑好了。”
她一邊喃喃著一邊端著水去倒了。
笙歌抬頭,正好看到商博出現在門口,瞥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她眉心一沉。
果然,商博看了病床上的容瑾一眼,顫顫開口:“顧醫生,她鬧著說要見你。”
青城一處偏僻的療養院,笙歌望著眼前面目猙獰的女人,眉眼淡漠,“聽說你找我?”
這個女人就是施維維,出事後,她找商博問出了她的所在,然後讓人把她遷到了這裡。
施維維的目光落到她毫不掩飾的小腹,神色逐漸變得怨毒,“顧笙歌,你就非要這麼折磨我嗎?”
明明知道她的孩子已經死了,明明知道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孕,可每次來的時候都挑著最能凸顯肚子的衣裙過來,從小腹微隆到現在的大腹便便,每一個模樣都讓她記得清清楚楚。
“折磨?”笙歌冷嗤一聲,看向她的目光寒涼無比,“你也配?”
“如若不是折磨,為何在這裡四面都是鏡面,我每天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不堪的自己,可是我又砸不碎這些玻璃,我跑不出去,也死不了,還要每天看著你和容瑾親熱的畫面,你說,這不是折磨是什麼?”
笙歌打量著這間她特地吩咐打造的鏡面房間,抿了抿唇,“你錯了,這不是折磨,這只是報應。”
施維維神色痛苦地嚎啕道:“容瑾呢?讓他來看我,他如果知道的話,絕對不會容許你這樣對我的!”
笙歌眸光微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認為阿瑾不同意的話,商博會跟我一起出現在這裡?還是說施小姐被車禍碾斷的不是雙腿,而是腦子?”
她的話尖銳又刻薄,刺得施維維喉頭湧上一片血腥!
“顧笙歌,你以為你瞞得過去嗎?我知道這些影像都是假的,容瑾成植物人了,到最後爭來爭去,我沒得到他,你也沒有得到他……哈哈哈……報應,對,是報應……這是他欠我的、欠我的!”
笙歌不以為然,“他欠你?那你可知他早就澄清了當年的錯誤,你知道他當眾自廢了右手並宣言不再進入法醫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