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於心兒臉色微變。
此時空氣中一股難以言喻的腐爛臭味漸漸蔓延而來,讓人聞之慾嘔。
於心兒掩住鼻子,訝道:“怎會這麼臭?”
陳平擺了擺手,示意她暫時不要理會,隨後低頭去看她懷中的女孩。
女孩約莫七、八歲,團頭圓臉的甚是清秀可愛,身上穿著件繡滿紅花的綢衫,頸間掛著個小巧金鎖,應是大戶人家的閨女。看她雙目緊盯,呼吸平穩,像是正在熟睡之中。
“可能中了什麼術法,所以才昏睡不醒。”
陳平見於心兒又輕搖了女孩數下,隨後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
他蹲低身子稍作感應後,發現女童身上有絲極淡的靈氣傳來,與那灰袍人的靈氣波動極似,因此猜測道。
“可是我用仔細檢查數遍,並沒發現有異常呀,這股靈氣波動若有若無,找不到來源。”於心兒納悶道。
“到處都是古怪。”陳平微微搖頭,又道:“走去看看裡面那處禁制。”
說完正欲起身,突然感到身側傳來一股極其陰寒的神念之力,他瞳孔疾縮,猛轉頭看向於心兒懷中的女孩。
於心兒亦有所覺,同樣低頭去看。
陳平警意大生,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離這女孩身邊。
女孩面容恬靜,雙目閉實,看起來正在熟睡之中,似是對周遭事物一無所知。
她失了倚靠,身形微晃後穩穩站定,接著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來。
本應是清純無邪眼眸之中,竟然滿是陰戾,面上的表情也是說不出陰森狠毒。
“女孩”盯住陳平和於心兒,突然睜目切齒,雙手十指張開,分朝陳平和於心兒腹間抓去,速度居然快疾,又是在極近之處,眼看著就要抓實。
清亮水華忽起,化為數股手臂粗的透明水柱,從肩腰雙腿各處密密纏上,隨後融為一體,瞬間便將“女孩”裹了嚴嚴實實。
‘女孩’彷彿怒極,口中怪吼連連,奮力掙扎著想要擺脫束縛,哪能掙動分毫。
起初還能見到有圈圈漣漪泛起,轉瞬後真水變化,竟似凝固一般,表面也不再有水光盪漾。
‘女孩’已是分毫也掙動不能,神情更現兇戾,淒厲的嘶叫一聲後雙眼翻白,竟然就此歪頭暈厥。
陳平散去掌間熾光,輕輕拍了下神情驚愕,被嚇了一大跳的於心兒,以作安撫。
剛才驚變突起,正要施展雷法之時,心念忽動,終於是生生抑住。
果然於心兒同時出手,用出《癸水真經》中的柔縛之術,一舉將這兇態畢現的‘女孩’制住。
於心兒雖被嚇了一跳,但是轉瞬後便定下神來,驚疑道:“魂靈據體?”
陳平看著女孩昏迷後恢復平靜的臉龐,亦有此猜測。他目光轉動,突然驚聲道:“那個人呢。”
於心兒順向望去,只見剛才那灰袍人仰倒之處,已然是空空如也,竟不知是在何時不見,兩人居然都沒有發覺。驚訝道:“不是死了嗎。”
陳平劍眉緊皺,只覺今夜之事實在太過詭異,那名灰袍人自己明明仔細探查過,肉身沒有絲毫生機不說,更是早已開始腐爛,被他一劍穿胸也沒有半點反應,怎會突然消失無蹤?
如果不是被遁術高明之人移走,便只能是……
“那魂靈可以自由出入,轉換宿體!”陳平高聲提醒,同時運轉神識,四下探查。
荒院殘牆之後,微不可聞的衣袂破空之聲隱隱響起。
陳平和於心兒聽得真切,同時轉目望去,正見到那本該死去的灰袍人,正越過一處上半部塌倒的殘牆,直朝一處破屋的窗戶飛去。
“禁制在那間屋裡!”陳平疾聲提醒。
同時左手五指大張,一道粗大雷火疾劈而去,不料只將一襲灰袍劈成飛灰。
一個滿身黑斑的枯瘦人影從雷火下方飛過,眼看著就要沒入視窗。
陳平已是來不及再次出手攔截,而於心兒則是看清了人影的醜怪模樣,被唬得一怔。
正在此時,荒院角落裡,一團陰影突然蠕動延伸,一條深灰色光帶迅疾伸出,正纏住了半身沒入視窗的人影。
人影雙手抓住腰間的灰色光帶,想要將之拉斷,那光束竟是極為堅韌,哪裡能拉得斷。怒得其嘶吼連連,竟與剛才‘女孩’的吼叫極似。他掙脫不得,被那光帶緩緩拉離視窗。
陳平和於心兒驚見異變又起,大驚之下同時後退側身,轉向那伸出光帶的角落。陳平更是臉色大變,他剛才曾用神識數次掃過那個角落,竟沒發現任何異常,陰影之中若是藏得有人,其遁術神妙,極為驚人。
那人影掙脫不動,動作更見瘋狂,十指在光帶之上死命抓扯,竟將那光帶抓得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