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矇矇亮,臨淄城門剛一開啟,便有幾名壓低了帽簷的男子,挑著擔,混在其中。
守城的侍衛掃了一眼,倒也沒過多詢問,只是不耐煩的招呼了幾句。
不遠處的侍衛看著幾人離開,轉頭就朝人彙報去了。
文靈在顧潯走後等了好久才睡著,第二天文穎醒的時候,文靈都還沉沉睡著,文穎讓婢女伺候著自己更衣完畢,文靈聽到了些許的動靜才輾轉醒來。
“阿姐……”
“長安醒了……”文穎戴好了耳墜子,走到文靈身邊扶著她坐起來,看著她眼下的青黑,狐疑道,“昨夜是沒有睡好嗎?”
“嗯……做了個夢……”文靈揉了揉小臉,臉上神色確實不大好。
她夢見了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
轟隆的巨響。
她迷迷糊糊的躺在竹屋裡。
這一次,顧潯沒有喚她。
而是讓她一個人留在了那裡。
她聽到了泥石滾下來的聲音,似乎是冰冷的將自己淹沒在了裡面。
“你臉色不太好。”文穎擔憂的摸了摸文靈的小臉。
“我……”文靈起身一動,弈雨和弈棋便看見了文靈床榻上的血跡。
“公主來葵水了。”
“快,讓人去備些紅棗水來。”文穎一看連忙吩咐,瞪了文靈一眼,“這般粗心,自己葵水快來了都不知道。”
“我……我忘了。”文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文穎看著文靈這番模樣,想到了昨夜宇文璟所說的話。
沉思了片刻,文穎交代婢女們好好照顧文靈後,才去了膳廳。
因為拖延了時間,年韻問了幾句。
宇文昊與宇文璟都已經去上朝,年韻因為南陽王的事情神傷了許久,但也知道無論如何南陽王的遺體也不可能運到臨淄來,她也不可能現在敢去。
南陽王府歷來鎮守西南邊地,南陽王的身軀,也是要葬在益郡的。
只是南陽王本身已經是一品親王,如今身死,功勳也上不去,只能加了諡號。
諡號終究是虛名,南陽王世子現在已經被冊封為新的南陽王。
南陽王的嫡女年清楚在此一戰中,已打出威名,一是為了推行女官令,二也是為南陽王殉國做出封賞,所以宇文昊下旨冊封年清醒為國安郡主,特允為帶兵女將可上陣,替其父報仇。
雖然與曾經的文穎一樣是郡主,但是封號為國安這身份便不同了。
年清醒也退下了紅裝,換上了男兒裝扮,跟隨年清楚在前線對陣。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眼下顧潯走了,文穎去了膳廳時,宇文璟留下的人在文穎身邊耳語了幾句,文穎點了點頭,坐到了年韻身邊。
“雅兒,長安如何了?”昨夜的動靜年韻也是聽到了的。
“來了葵水,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文穎輕聲道,“那晉國的二皇子已經走了,約莫對長安有些影響。”
年韻點點頭,手中的勺子在粥中攪了一攪,“緣分二字,最是奇妙。”
跟著太后看了多年的經書,年韻也緩緩摸索了一些奧妙。
“公主來了。”婢女遠遠看著拾綴好了的文靈過來,朝著年韻和文穎彙報道。
難得的,文靈沒有活潑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