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嬸皺眉,“十兩銀子,大家夥兒湊湊也都有了。巧兒,你是嬸兒看著長大的,無論如何嬸兒也不能讓你吃苦。阿文,你既說了要替巧兒相看,或為她準備嫁妝,嬸兒便替巧兒提了提這要求。百兩銀子,若是對方能拿得出五十兩銀子的彩禮,你能為巧兒準備五十兩銀子的嫁妝,讓她到夫家有些底氣,咱們就當你沒有食言。”
郭嬸也是有著心思的。
子魚看起來非富即貴,若是她替阿文出手,五十兩銀子的嫁妝簡單。可是鎮上能出得起五十兩彩禮的人家不多,肯出五十兩迎娶巧兒的,少之又少。無論是對方借的,還是湊的,還是自己有的,願意出五十兩迎娶巧兒,一是證明對方對巧兒有心,而是證明對方家底豐厚。
這個要求對即墨村的人來說不可謂不高。
連巧兒都覺得這個要求著實是高了些,想要開口,卻被郭嬸制止,“巧兒,你爹臨走之前不僅僅是把你交給了阿文,也讓我們幫著照顧你,這是嬸兒的最低要求了。”
巧兒只能抿緊了唇,忐忑的看著阿文,卻發現他面上的表情並無波瀾,似乎也是接受了郭嬸的要求。
離開村長家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阿文字想著今日能騰出時間來去做些床,暫時也擱下了。二人早上到現在,也沒吃飯,正餓著。
巧兒踟躕的跟在二人身後,“阿文哥,小魚姐,對不起。”
“沒事……”子魚笑了笑,“本就是阿文的責任,讓你嫁的好些,阿文也放心些……今中午我們買了你最喜歡的叫花雞,現在還在油紙裡包著呢,你也應該還餓著,咱們熱一熱,先吃了飯再說。”
“嗯。”巧兒心底有事兒,現在也不敢抬頭看阿文。
子魚倒是無什麼大礙,只是在巧兒去熱飯的時候,扯了扯阿文的袖子。
“此事對你來說簡單,只是鹽田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阿文蹙眉,“沒有,但是我可盡力一試試。”
他並非即墨村的人,在即墨村沒有地。
子魚想了想,“我不知道侍衛何時才能來找我,但是如果暫時缺銀子,我可以把另一根簪子也當掉。”
“不……”阿文不喜歡她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既然是她的,那就該好好的在她身上。
子魚眨了眨眼,“若是沒有人肯借地,那你肯定要出銀子租,而且我知道,租地也不是能租一個月兩個月的,一旦簽了租約,少也是三年,多則五年起租。這長期租地的銀子,可不少……”
阿文因為子魚的話而遲疑了半刻。
這也是為什麼阿文之前一直在存銀子的原因。
不僅如此,墾地他一個人是做不下來的,必定要請人,也要給酬勞,又是一筆開支。
“我只是想著,我遲早也是要走的,若是當真能盈厚利,不籤租約,等我走了他們自己也能做……”阿文沉聲道。
子魚眨了眨眼,握住阿文的手,“你不能讓他們自己做。”
阿文抬頭看著子魚。
“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當真能盈利,別人也會眼紅,也會跟著做。即墨村的村民,沒有背景,到時候也許這些田就落入那些達官貴人的手中,即墨村是護不住的。你可以租了地,每年也給租戶的分紅,也算是照拂了即墨村的村民。”子魚認真道,“你不一樣,我雖然不能告訴你你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你……”
畢竟他可曾是個皇帝。
阿文沉了沉眸,好一會兒開口道,“好。”
既然決定開始了,那就不能停下。
巧兒熱了飯,端了才過來,看著盤子中的叫花雞,眼淚咕嚕咕嚕就滾落了下來,側過頭準備悄悄的將眼淚擦拭掉,卻不想一方繡帕從桌下遞了過來,抬頭正好看見子魚關切的眼神,忙道,“小魚姐,我沒事……”
“為什麼哭?”阿文抬頭,直言問道。
子魚朝著阿文丟了個白眼,人家正哭著,就不能讓人緩緩再說。
巧兒抿緊了唇,好一會兒,啞著嗓子道,“阿文哥是要跟著小魚姐走的,阿郎也要搬走了,到時候家裡就只有巧兒一個人了……”說著,笑了笑,“不對,到時候巧兒也已經出嫁了……是巧兒多想了……”
巧兒佯裝無事,但是誰也看的出來她滿腹心事,只是誰也猜不到她為何如此。
子魚向來是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不想藏心思,而且女人瞭解女人啊。
女人一旦有了心思,欲言又止,只要別人哄著多問幾次,一定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