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她的八字正好與他相合。
她還記得那時候,他淡笑著眉眼對她說,“我命該如此,我不能耽誤你。”
提起周儒生的時候,海媚揚著笑,輕聲道,“他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任何一個人該死,都不應該是他……”
沖喜當日,她和他剛喝了交杯酒,他就吐血身亡。
臨死之前,他還讓爹孃不要怪罪她。
她曾經懷疑過,那是封易的手筆,可是她找不到證據,她一個女人,她沒有人手,周家上下都不信任她,她沒有辦法。
她只能代替他守在爹孃身邊,孝順爹孃。
但是沒想到封易不僅沒有放過她,還在關鍵時刻挖走了周家的船師,讓周家欠下一屁股債,爹因此病逝,她承擔起了本該屬於儒生的責任,她不能讓周家倒下,儒生那樣心善的人絕對不忍心周家的長工賣給封家為奴,而封易也絕不會善待他們。
海媚說著笑了笑,“所以……我去求了封易,我以周家少奶奶的身份去求封易。”
海媚的笑,終於讓年韻皺了皺眉頭。
“可是他對我說,我那麼會陪男人睡,他可以給我兩個選擇,一個是睡他,一個是睡那些債主。”
她當然也沒有選擇他,他怒極,卻又不肯彎下腰來鬆口。
她輾轉於各個男人之間,一碗濃烈的紅花讓她此生不育。
可是她也沒想過要再有孩子。
周家還有一個侄子,如今已經十一歲了,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她之前和封易打賭,其實賭輸了她也沒想過要遵守承諾,可是封易竟然綁架了周長生,所以她被迫才和文記解約,只是沒想到文公子會來幫她,幫她救出長生,保住週記。
不過話至方才,還沒就並沒有再往下說了。
年韻心生好感,她知道她能接受的尺度。
海媚輕揚笑意,“文夫人,是海媚唐突了。”
年韻搖搖頭,“是我唐突了,我不該因為一時好奇而……”
“沒有。”海媚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還要多謝文夫人,海媚這段故事不曾對誰說過,可是今日說出來,海媚卻發現,其實想起來並不難受。”
她心裡有一道光,那道光永遠活著。
至於在黑暗的地方,就讓黑暗一直掩埋吧。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眼睛,她渴望的是光,她絕不會如了封易的願,和他一起墮落在黑暗裡。她不會恨他,更不會輕易記得他,他在她這裡永遠也得不到她想要的。
“海媚這個名字,是儒生取的。”海媚突然外頭,看了年韻一眼,嘴角揚著輕笑,“有一句詩,是這麼唸的,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儒生說周家是造船的,但是他因為身體原因,從來沒有看見過,從周家出的船,如何駛向大海。大海就是他眼裡的青山,所以給我取名叫海媚。”
見海媚這般模樣,年韻突然有些想笑了。
人人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想來許多人都會因為這個名字而曲解她,不想這個名字背後,竟然有這般浪漫的故事。
年韻想了想,“周夫人,若是你願意在我夫君名下為他做事,忠心不二,我夫君可保你平安無虞,即使你想……”話說了一半,自己就搖搖頭。
看著海媚道,“不僅僅是平安,你可以永遠擺脫封易,並且可以堅持週記的名號,甚至以後可以看見週記的大船駛入大海。”
海媚感激的看著年韻,笑道,“多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