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大婚過後,原本押後處置的國公府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國公府教女無方,惹怒南陽王府,自身已經是懸了起來。
齊孝帝將這事兒交給了宇文昊處置,現下也細細思量該如何處置國公府。
嘭嘭嘭的敲門聲傳來,宇文昊下意識的合上奏摺。
年韻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探出腦袋盯著書桌上的宇文昊,“太子表哥!”
音清脆,聲調抑揚頓挫,一聽就知道來找他是有事兒的。
“進來。”
突然感覺,他們倆都成婚了,這小丫頭還一口一個太子表哥,似乎哪裡不對。
年韻跟做賊似的進來,瞧瞧的將門關上,“太子表哥在忙什麼呢?”
宇文昊睨了她一眼,他還能忙什麼?
“來找我是有事兒?”
年韻一屁股坐到宇文昊身邊,熱絡的為他斟茶,“我想向太子表哥打聽一個人,西蜀王的世子木兮。”
“你打聽他做什麼?”
“這不是三公主要指給西蜀王世子了嗎,去年的時候,汾陽王世子和汾陽王世子妃進宮謝恩,我看三公主與汾陽王世子妃走的極近。今兒個母后說了要賜婚的事,我才想起來,母后讓我與公主們多走近走近,好維繫姑嫂關係。那木兮我也沒見過兩次,對他不瞭解,可是三公主就要嫁過去了,我也有點兒好奇……”年韻說著,倒是訕訕的朝著宇文昊笑著。
這西蜀王和汾陽王的關係大家都知道。
這皇室和汾陽王的關係也都知道。
恣怡公主嫁給西蜀王世子,怎麼感覺有一點……
宇文昊起身,從一邊青白色的瓷筒裡抽出一卷畫軸,緩緩展開。
畫卷上,一道青色的身影立於血泊之上,手中一柄長刀染血肆意,畫卷都被沾染了肅殺之氣。俊逸的臉上皆是血,顯得猙獰而又讓人忌憚。但是最為惹眼的還是男子的眼神,眼神中所帶著濃濃的恨意,如同鋪天蓋地滾滾而來的血雲,但是其中又掩藏著困獸的哀鳴。
“恣怡看過木兮的畫像。”宇文昊沉眸,“這一幅畫是三年前,吐谷渾邊境大批死囚逃逸至齊,吐谷渾藉口捉取逃犯進犯齊國邊境,帶三萬精兵強行進入。木兮得不到西蜀王的重視,雖有世子之名,卻只是一個空頭銜,所以木兮求西蜀王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西蜀王給了他五千殘兵老將,木兮憑己之力,硬是用五千的殘兵老將擊退了齊國的三萬精兵。”
“那……很優秀啊……”年韻張大了嘴。
“可是西蜀王不喜,西蜀王一心一意對西蜀王妃,西蜀王妃生育子嗣極難,便抬了自己的丫鬟為西蜀王的妾侍生下木兮,封為世子。不久之後,西蜀王妃生下了義安,那侍妾生出貪心,怕西蜀王妃再生出兒子,為了保住木兮的西蜀王世子之位,暗害西蜀王妃。西蜀王大怒,仗殺侍妾,對這個兒子不管不顧,如今西蜀王與汾陽王結藩,極有可能,西蜀王的爵位不會讓木兮繼承。”
“可是,木兮不是已經是世子了嗎?”年韻蹙眉。
“所以……”宇文昊一頓,“西蜀王才只給木兮五千殘兵老將。”
年韻眼底閃過一絲驚愕,那意思就是西蜀王想讓自己的兒子死,這樣沒了木兮這個已經上了玉碟的世子,之後西蜀王就可能將自己的藩位繼給木湘雲,只是木湘雲是個女子,自然而然,汾陽王和西蜀王的結藩就不僅僅是字面上的結藩。
“木兮不得西蜀王喜歡,那必然和木湘雲的關係也不好,父皇卻將恣怡賜給了木兮,那恣怡嫁入西蜀王府,豈不是舉步維艱。”年韻本來以為,齊孝帝賜婚恣怡與木兮,是想讓汾陽王府與西蜀王府生分,如今看來又似把恣怡推入火坑。
“可是木兮確實是個人才。”宇文昊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惋惜。
人才是人才,可若是得不到好的指引,也會凋零。
年韻聽到宇文昊的話,突然明白過來了宇文昊的意思,齊孝帝賜婚恣怡與木兮,不是要推恣怡入火坑,相反是想讓她去拉攏木兮。齊孝帝是一個愛才的人,必然是木兮的能耐讓西蜀王厭煩,但是卻讓齊孝帝起了籠絡的心思。
眨眨眼,看著宇文昊咧咧嘴,“多謝太子表哥!寧興這就去找恣怡。”
眼見年韻屁顛屁顛的就準備離開,宇文昊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將年韻喚住。
“等一下。”
“太子表哥還有事?”年韻停下,轉過頭狐疑的看著宇文昊。
“昨日我們已經正式拜堂成親,今晨母后也將太子妃金印授予你。方才我聽你對父皇母后都改了口,那你可想好了伺候喚我什麼?”小丫頭的身子暫時沒有長開,碰不得,可是小丫頭的意識還是從前那般,那可不行。
但是在年韻眼裡,就是感覺宇文昊這話說的。
怎麼就跟再討名分似的。
一個稱呼有那麼重要嗎?
小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半晌後十分官方的吐出幾個字,“直呼太子表哥名諱,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