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四重言之鑿鑿,護女之意不肯妥協。皇宮派來伺候太子的人在南陽王府懷了身孕,可不就是打年韻顏面,若是孩子生下來,等年韻這個太子妃冊封還有何威嚴,臉面都被皇家給打盡了。年四重只有一句話,他有三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受不得委屈,皇家若是不愛惜,那他南陽王府就是冒著大不敬之罪也要退婚!
“南陽王竟敢如此無禮!”皇后怒極,明明自己理虧卻還要強撐顏面。
頭很疼,一直以來都以為庭溪懂禮,卻不想犯下這樣的大錯,現在東窗事發,得想法子補救。
“緬甸邊地混亂,不時巧合的犯我齊國地界,南陽王安穩西南邊地,聲望具在才讓緬甸有所忌憚。三大藩王,以南陽王為首,南陽王已向皇室示忠,汾陽王之心皇后不是不知曉,西蜀王實則保持中立,婚,萬萬不能退!”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平息南陽王的怒意,並且要給予南陽王府顏面。
想到此,齊孝帝對皇后也有了怨言,後宮女眷一向是皇后的分內之事,可是庭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另有居心,同時還讓南陽王府和皇室的關係變僵。
遂一道密旨又從臨淄快馬加鞭送回了南陽王府。
算下來年韻有足足半個月沒有見到庭溪了,南陽王府上下緘默其口,年韻按捺不住準備去書房找年四重開門見山的問,剛到書房門口正準備敲門就聽裡頭傳來話語聲。
“皇上的密旨已經到了,承諾太子的嫡長子只會是從韻兒肚子裡出來,至於庭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任由我南陽王府處置。”年四重重重一嘆,出氣聲有些重,皇上給了保證也給足了誠意才解了一些氣,“既然如此,找個大夫開了藥,悄無聲息的讓那孩子沒了,此事我南陽王府只當沒發生過。”
年韻頓時大驚,庭溪懷孕了?
嘎吱一聲,還未來得及走,門就被開啟了。
章佳氏看著門口的年韻,頓時有些驚慌,“韻兒!”
年韻回過神,目光恍惚的看著章佳氏喚了一聲,“娘。”
書房內的三人都提起了心,本來想悄無聲息的讓庭溪肚子裡的孩子沒了,瞞著年韻也不用解釋,可是現在被年韻知道了,都盤算著如何向年韻說清楚其中道理,何況前不久年韻才信誓旦旦的對章佳氏說,她信任庭溪。
章佳氏更心疼自己的女兒了,所以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年韻,準備親自出手。
年韻抿著唇,和自己的爹孃哥哥對視了好一會兒,才道,“庭溪姑姑有了身孕,是不要那個孩子嗎?如果不要,可否留姑姑一命?”
三人一怔。
章佳氏摸過年韻的頭,“韻兒已經知道了,不阻攔?”
年韻搖搖頭,第一世她就知道宮裡的規矩。並且先帝就是前車之鑑,去母留子,對宮人來說其實是一向很殘忍的規矩,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聽到庭溪懷孕的訊息,她第一個反應並不是為庭溪而感到高興。
“韻兒知道姑姑肚子裡的寶寶不能要,否則丟失的不僅僅是韻兒的顏面,還有南陽王府的顏面。但是,可不可以讓韻兒去同姑姑說?”
三人面面相覷。
年時遷道,“爹孃,韻兒總要學著自己處理這些事情。”
年四重和章佳氏這才答應,章佳氏便帶著年韻去了北院,“韻兒,娘就在外頭,若是你處置不了,那就讓娘來。”
“好。”
年韻斂了斂心神,抬起裙襬進了庭溪的屋子。
庭溪心裡忐忑,被軟禁了半個月,雖然沒有短吃穿,但是加上孕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年韻微微有些心酸。
看到年韻來,庭溪突然就不怕了,小郡主喜歡她她感覺得出來,所以無論小郡主怎麼處置她,她都沒有怨言。
“姑姑懷有身孕了。”年韻悶聲開口。
“嗯……”庭溪應了一聲,捂著肚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南陽王府,不會要姑姑的命,但是孩子不能留。”說這話的時候,年韻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但是對庭溪來說,卻宛若一道曙光,“郡主……不要庭溪的命?”
年韻搖了搖頭。
庭溪頓時喜極而泣,連忙起身朝著年韻跪下,重重磕頭,“庭溪,多謝郡主。”
隨著庭溪的一跪,年韻突然意識到,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如意了。
“既然如此,姑姑好生準備吧,大夫很快就來了。”年韻說這話的時候心頭微微有些酸澀感,很快就壓了下去。
大夫來開了一副落胎藥,讓下人拿去熬製。
廚房內,火燒的極旺,趁廚娘出去的空檔,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進來,從袖口中掏出一物,放到了庭溪的落胎藥中,然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