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就像抹了一層霧。
“不知榮嬪娘娘有何要事找寧興?”
榮嬪的手在捂手裡踟躕,半晌後緩緩朝著年韻行禮道,“嬪妾自幼與太子一同長大,在國子監時,太子對嬪妾多有照拂,因此而結下情誼。”
年韻眨了眨眼,“太子表哥一向良善,若有人以尊欺卑,他自然心軟相幫,榮嬪娘娘既已嫁給了姨父,就不該說出與太子表哥生有情誼的話,否則只會讓姨父與太子表哥之間生出間隙。”
榮嬪想不到年韻小小年紀說話竟如此犀利,想到她進東宮太子唯恐她欺負郡主匆匆趕來,想到太子不顧她的面抱著寧興離開,便知道他們關係並非如宮中所傳不好,嚥下心頭的不甘,笑道。
“郡主再有兩年就會正式冊封為太子妃,皇上已經答應嬪妾,待太子妃正式冊封,便將嬪妾賜給太子殿下,所以嬪妾想和郡主……”
“榮嬪娘娘可問過太子表哥的意願?”年韻直言不諱,看著榮嬪冷目道,“不喜歡的東西就算被人強塞進懷裡,也還是不喜,甚至可能會更厭惡……”
這番話,像是冰冷冷的水潑在了榮嬪的臉上。
從未有人如此直言不諱,他們也許會勸她,但是不會說的如此直白,像是硬生生的把她的臉面扯下來扔到地上踩,便是榮嬪一貫習慣厚著臉皮追逐宇文昊,此刻也有些難看了,勉強打直脊背,“皇上已經答應了……”
“太子表哥是未來的國君,我是他的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不該收的人,我會勸阻太子表哥……姨母說過,即便是太子表哥喜歡,我都可以阻止太子表哥納入後宮,何況太子表哥不喜歡,我若是巴巴的替太子表哥接納你,那我不是明擺著和太子表哥作對,招他不喜,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傻子才會做呢,所以你也不用來和我拉關係,就算姨父答應你,我也一樣可以拒絕。”年韻可有底氣了,汾陽王和西蜀王結藩,齊孝帝內政朝臣分心,放眼望去肱股之臣寥寥可數。
她南陽王府重權在握,又一心為齊國,從未生過異心,單單是為了這個,姨父也不能虧待她。所以她才會答應宇文昊的,因為她有信心,至少在汾陽王的事情平定之前,沒有人敢忽略她的感受。
有個靠山爹,就是好啊!
“郡主小小年紀,心胸怎能如此狹隘……”榮嬪想不到年韻竟然是半點掩飾也沒有。
年韻可想笑了,咧咧嘴一本正經道,“我不僅年紀小,我還膽子小,雖然我爹爹重權在握,可是他畢竟遠在益郡,我身在臨淄孤苦無依,但是擠破了腦袋也想到太子表哥身邊的女子不少,她們指不定會欺我年幼,家人不在身邊而對我做出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來,所以,我得以防萬一,讓自己平安長大。”
榮嬪頓時被扼住了聲音,半晌後有些底氣不足道,“即便郡主是南陽王的掌上明珠,也不該如此任性……”
“我妹妹自然可以任性……”
突然,熟悉的聲音從榮嬪身後傳來。
年韻一聽聲音頓時跳了起來,“二哥!”
提著裙子就朝著年時勳衝了過去,披風有些長,差點兒把自己絆倒,還好被年時勳接住,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對了!今兒個年宴,南陽王府除了她,就只有二哥在臨淄,按照理解,是會邀請二哥代表南陽王府進宮的。
“兩個月不見,倒是瘦了。”年時勳眯著眼睛打量年韻,語氣有些不高興。
宇文昊沒有把自己的妹妹照顧好,心裡自然不舒服。
榮嬪回過頭,她現在是後宮嬪妃,沒有旨意是不能私見外男的。
連忙向年時勳行禮,“二公子,郡主,嬪妾就先行退下了。”壓下心底的不舒服,轉身就準備離開。
年時勳一向嘴毒,對著榮嬪的後背幽幽道,“榮嬪娘娘不用為寧興擔心,無論寧興做什麼,都有整個南陽王府為她撐腰……”
榮嬪動作一滯。
而後又加快了腳步,國公府祖上榮光,至今已經大不如前,而南陽王府正是勢頭,這話是偏大了,可是也表明了南陽王府的立場。
年韻心頭一暖,但也忍不住扒著年時勳的袖子擔心道,“二哥,你這麼說,也不怕給人機會訽陷爹爹,說爹爹狂妄……”
年時勳蹲下身子,仰頭看著年韻,捏著她的鼻子,“這是走之前爹孃大哥親自交代的,你是南陽王府的掌上明珠,誰都可以委屈,但是不能委屈你,老實告訴二哥,在皇宮裡有沒有受欺負?”
細長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兒,言有所指,望著年韻身後,在榮嬪離開後才現身的宇文昊。
他可聽說了,這宮裡的宮女都傳這小子不喜歡韻兒。
自己的妹妹這麼可愛,怎麼能不被喜歡呢!
除非他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