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是深秋了,也只有秋蝶了。
蝴蝶忽閃著,在她掌心灑下了淡藍的粉末,年韻眨眨眼,好似碎星落到了她手中,小手抓了抓,不由得咧嘴笑出了聲。
“秋蝶還會發光嗎?”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蝴蝶飛的越來越遠,隨著身上的粉末掉落,方才的一幕好似曇花一現,周遭再次回到了靜寂的黑夜,可是腦海中這片景象卻深深的烙了進去。
“是熒石粉。”
宇文昊聽到她的聲音,才開口道,抿了抿唇也沒有問她喜不喜歡這樣的傻話。那幾年宇文志花了多少心思,他不知道,可是宇文志能花心思,他也能花,年韻是註定要成為他的太子妃,是齊國未來的皇后,他不允許她心裡對別人有所留戀。
除去留戀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新的記憶取代舊的記憶。
“你進了宮,日後是齊國的國母,無論你從前心裡有誰,從你進宮的那一日起,都只能成為過去。”宇文昊開口,年韻驟然回神。
方才心頭的那一點點感動,在宇文昊的話下驟然回到了理智。
所以,宇文昊做的這一切,只是因為知道她心裡還惦記著宇文志?
抿了抿唇,沒有開口,宇文昊也不用她回答,沉默在彼此之間當做了一種預設,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呆在宇文昊身邊,可是……
甩了甩頭,抓著宇文昊的手臂,正準備開口讓他去上藥,卻不想冷風一吹,鼻子發揚,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
宇文昊目光一沉,起身將年韻抱在懷中,“走了。”
年韻下意識的摟緊了宇文昊的脖子,方才的話嚥了下去。
回到初雲苑,宇文昊將年韻放下,正欲離開,一直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年韻歪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剛才我把你抓傷了,要不要,上了藥再走。”
好歹宇文昊帶她去看那麼好看的風景,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她總不能放任他受傷離開吧。
“……好。”
黑暗中,唇角勾起了一抹看不見的笑。
“那……你小聲些……”年韻壓低了聲音,轉身小心翼翼的推開自己的房門,然後摸到燭臺拿開了火摺子點上蠟燭,明光頓時透亮,身後傳來關門聲,宇文昊已經自覺的進來。
看著宇文昊,年韻反而有了些羞意,“那個,你等一下,我去拿藥。”
連忙別過頭,跑到衣櫃中,將藥箱翻了出來。宇文昊已經就在她的床榻上坐下,一副等著她伺候的模樣,年韻也沒好意思說他,雖然宇文昊來了驚險的一朝,但是初衷不是壞的,而她也確確實實身後撓傷了宇文昊。
跪坐在宇文昊膝下,掀開的他的袖子,發現他的手臂上果然多了好幾條或深或淺的血印子,其中有一條還翻了皮兒,年韻也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大的力氣,也不敢抬頭看他,悶著頭給他清洗傷口,傷口多但是也不大,就是一些小印子。
“還好在袖子裡,這幾天你不要把手臂露出來,就不會有人看見了。”年韻忍不住道,“下次你莫要這樣叫我,我若是把你當做了壞人,必然會再傷了你……”
“在你眼裡我不是壞人?”宇文昊輕聲道。
年韻抬眸,“當然不是了!”
雖然吧,她前兩世都是因為他死的,可是說到底他也不是無心的,她是意外背鍋,也許是運氣吧。
宇文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年韻的頭,“好,我答應你。”
年韻晃了晃神,忍不住道,“太子表哥如此費盡心思帶我看秋蝶,若是傳出去言官必然會說太子表哥有失規矩。就算太子表哥不做什麼,寧興也註定和太子表哥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太子表哥又何必如此費神。”
如果說只是為了提醒她不要點選宇文志,他直接說便可,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宇文昊眉頭微蹙。
半晌,才終於找到了理由,“我答應過太祖奶奶會照顧你,你進了宮便是舉目無親,你都說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那你只當這是哥哥討好妹妹做的,我看你三個哥哥在王府的時候,也是這般。”
嗯,這小丫頭毛都沒長齊,他怎麼可能對她生出男女之情。
年韻眨眨眼,提起了自己的三個哥哥那可驕傲而來,“那是,我是他們唯一的妹妹,可不得寵著我哄著我,畢竟有人三輩子也撿不來我這麼可愛的妹妹呢。”
宇文昊失笑,正欲開口,門口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郡主醒了?”
半夜出恭的緋玉回來,發現年韻的房間亮了,不由得過來一問。年韻下意識的回頭,動作驚慌反而將藥箱給打翻在地,嘩啦一聲,門外的緋玉連忙緊張道,“郡主,怎麼了?”
說著就要推門而入。